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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小娥脸一红,低下头嗫喏着:“我还是自己住吧……不太好让人看见。”
何雨柱“啧”了一声,“人言人语的,有啥了不起的?我何雨柱行得端、做得正,谁爱说就让谁说去。”
她眼神闪了闪,心里却有些感动——他不是不知道这话放出去会惹什么风言风语,但他还是不避讳。这男人,嘴硬心热。
两人说着话,厨房里粥煮好了。他盛了两大碗,配着炒红薯叶和玉米饼,搬了桌子摆在小屋门前。阳光刚好洒下来,把院子东南角照得透亮。
娄小娥坐下,端着粥,吹了吹,舀了一口,那味道又热又香,烫得她眼眶都湿了。
“你还记得我不爱吃太烫的。”她低头笑。
“那当然。”何雨柱淡淡地说,“你吃得快,容易烫嘴。我记着。”
一句话,把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碰了一下。
吃过早饭,何雨柱没闲着。他搬出个木凳坐在院子中央修理一个老水壶,眼睛不时望向娄小娥那屋门口,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收拾房间时把旧被子拉出来拍了拍,那棉絮飞得老高。他赶紧走过去帮她压住,顺口问:“这被子太旧了,我找人帮你换条新的吧?”
“别。”她立马拉回被子,“这条是我当年走的时候你给我缝的,我记得。我回来的时候,想着它可能早就丢了,结果还在。”
何雨柱看着她抱着被子的模样,像个孩子似的,心里一软,忍不住笑了:“你记性倒好。”
“我能不记吗?”她低声说,“我在外头,每次睡得冷得厉害的时候,就想着这被子暖。那时候想着,要是哪天真能回来,我一定亲手铺上。”
她眼里闪着一种坚定的光,那种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才有的决绝。何雨柱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看上去像是瘦了、沉了、变得安静了,但骨子里的那股劲儿却更加硬了。
他忽然感到心疼。
不是怜悯,是疼惜,是一种男人对自己在意的人的心疼。他知道,这世上有些伤,是不是留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伤谁来替她擦药,谁来陪她养着。
正想着,就听院子口传来一阵干巴巴的笑声:“哎呀,柱子哥,这是干嘛呢?一家子其乐融融的?”
不用看,何雨柱也知道,是许大茂那嘴脸。
他站起身,转过头,果然看见那人提着一兜东西,笑得一脸虚假,“小娥啊,我给你带了点酱瓜,听说你回来,特意去排队买的,来,尝尝。”
娄小娥一愣,下意识想拒绝,何雨柱却一步上前,挡在她前头,“用不着。她想吃,我会去买。”
许大茂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眼神暗了一下,又强笑着,“哎哟,柱子哥,你这话说得,我这不是一番心意嘛,咱都住一个院,有啥……”
“我记得上个月你还在街口跟人说她的闲话?”何雨柱语气冷了几分,“说她不知去向,说她多半混不下去了才跑了?”
许大茂脸色一变,“那、那是我听别人说的,我哪知道真假啊,我……”
“你知道个屁。”何雨柱声音冷得像钢刀,“你那嘴要再胡说,我不管你在谁面前多会装孙子,我先踹烂你这门牙。”
许大茂脸都白了,手里的酱瓜哗啦掉了一地,一句话都不敢吭,灰溜溜地走了。
娄小娥站在一旁,手握紧了棉被,半天没说话。直到院子又安静下来,她才抬眼看着何雨柱,那眼里是压不住的波澜,是一个女人在多年漂泊后,终于找到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时,那种涌上心头的信任。
娄小娥回屋午睡了,躺在那张老床上,贴着窗户的位置,薄被轻盖着腰,脸上有了些安稳的倦意。何雨柱则一个人坐在屋外的木凳上,右手握着把小刀,正慢慢削着一截柳木棒。他的动作不快,刀刃轻轻滑过木头,发出“吱吱”的细声,一层层木屑顺着他膝盖落在地上,阳光照着,浅黄一片。
他看着手里的木棍,眼神却发着怔,似乎早已走神。
心里,一件事情一直悬着,一直让他无法放松。
——易中海的事。
他没跟娄小娥提起。那是几天前易中海找过他,说话也没绕圈子,直接一句:“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想清楚些事了。”
他知道易中海说的是啥,院子里早有传闻,说他想把自己的房子过户出去,免得百年之后“便宜外人”。他这人年纪大了,没孩子没亲戚,就他一个人过日子。孤单归孤单,可算盘却打得精着。那天他坐在老藤椅上,手里端着热茶,眼神飘忽着说:“柱子啊,这院子里,我最看得起的就是你。你为人实诚,肯吃苦,我要真把房子交给你,将来你还不是该咋住就咋住?就算是我闭了眼,也踏实。”
何雨柱当时没接话,只说:“再说吧。”
他不是不明白这话后头的意思,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若真点头,这事十有八九就成了。他跟易中海打了多年交道,彼此性子脾气都熟。可他就是犹豫,心里有根刺,一直没拔下来。
他知道,易中海不是白给房子的人。
老头子向来精明,哪怕如今看上去是想落叶归根、安排后事,可骨子里的算计从未消失。他这“传房”背后,必然有交换——也许是期望晚年有人照顾,也许是想多几分威望,也许仅仅是怕死后被冷落,连口棺材都没人抬。
何雨柱不是个会斤斤计较的人,但他心里清楚,自己一旦应下这事,便不再只是“吃饭做饭”的日子了,那意味着要把人情、恩义、照顾全都揽到肩上。院子里的事本就多,若真跟易中海绑死在一块儿,那可不是一时半刻的麻烦。
更何况,娄小娥刚回来。
他不想再让自己陷入太多的漩涡里。他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如今最想做的事情,是给她铺稳一个地方,而不是接手一屋子的陈年老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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