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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武圣出手（第2页）

可现在，这条路已被重新打通。

灯笼中的光芒愈发明亮，映照出海底古城的轮廓正一点点清晰起来。江宁知道，若要真正完成“肉身成圣”的最终蜕变，必须进入源海，接受万忆洗礼，成为承载全体人类记忆与可能的“共业之躯”。

但他也明白，这一去，或许再难归来。

林婉不知何时已站在岸边，披着素色斗篷，手中提着一只新制的忆晶瓶，里面封存着她祖父林昭然亲手写下的忏悔录与改良后的守心印符文。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他，眼中既有担忧，也有坚定。

阿石背着药篓从林间走出，肩头停着一只信鸽，爪上绑着西南某村寄来的信笺：“忆晶草已在三家灶台生根，昨夜有老妇梦见亡子归来，笑醒后煮了一锅热粥分给邻里。”

徐枕河低声道：“九州已有七百二十三座开放祠堂，每日新增记忆注入逾万条。人们开始用记忆疗愈创伤，而非逃避。沉眠者的灰茧再也无法凝聚。”

江宁点点头，将灯笼收入竹篓，取出那枝来自北境孤庙的桃枝，轻轻插在沙滩上。风吹过，几片粉白花瓣飘落海面，竟未沉下，反而化作点点荧光，顺着洋流流向深海。

他深吸一口气，走向海边。

每一步落下，脚下沙粒皆泛起微光，似有无形阵法被唤醒。五禽拳第六式自动运转，他的身体逐渐脱离重力束缚，周身浮现出五道虚影：熊、鹿、猿、虎、鸟，环绕成轮。而在中央，第六道身影缓缓成型??一人立于星河之间，左手持灯，右手捧心。

“我要下去了。”他说。

“你会回来吗？”林婉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吞没。

江宁回头，微笑：“我不是一个人下去的。我是带着所有人的记忆与期盼而去。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我就一定会回来。”

话音落下，他纵身跃入海中。

海水并未阻挡他，反而如丝绸般分开，形成一条通往深渊的光道。越往下，压力越大，温度越低，寻常武者早该被碾碎成尘。但江宁的肉身早已超越凡俗极限，五禽之力层层护体，每一次呼吸都吸纳海洋深处的古老元气，骨骼发出龙吟般的震颤，肌肉如熔岩重塑，经脉扩展至前所未有的宽度。

三千丈之下，九梦城终于显现。

九座城市呈环形分布，皆由透明水晶构筑，墙体内部流淌着彩色的记忆丝线，如同血管搏动。中央巨渊上方悬浮着一座倒金字塔，通体漆黑，表面刻满失传的文字??那是最早的“人言”，尚未分化为各族语言之前的原始真音。

江宁缓缓靠近，忽然，整片海域震动起来。

九城之中，同时升起九道光柱，交汇于倒金字塔顶端，开启了一扇门户。门内传出低沉的吟唱，每一个音节都撼动灵魂，正是《真梦录》最原始的篇章，记载着人类如何从混沌中诞生自我意识。

“欢迎回家，最后的桥梁。”一个声音说道，不分男女，无有老幼，像是亿万人齐声低语。

江宁踏入门户。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光之平原，地面由流动的记忆构成，每一滴光点都是一个人的一生片段。他看见陈小满的父亲在火场中推开最后一个孩子；看见江南书生冒死抄录族谱；看见西北牧民在暴风雪中用歌声传递方向……无数画面交织成网，织就这片“源忆之海”。

而在平原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门，门上镶嵌着五枚兽形钥匙孔??熊、鹿、猿、虎、鸟，唯独缺少第六枚。

江宁明白，那第六枚，正是他自己。

他走上前，将五禽拳谱贴于门心。羊皮卷瞬间燃烧，化作五行精气注入五孔，整扇门轰然震动。与此同时，他张开双臂，主动让源海的记忆洪流冲刷己身。

痛。

难以言喻的痛。

亿万生灵的悲欢离合、爱恨执念、希望与绝望如潮水灌脑，他的意识几乎崩解。他看到战争的开端、文明的陨落、亲人的背叛、信仰的崩塌……他也看到黎明的第一缕光、婴儿的第一声啼哭、陌生人之间的伸手相助、绝境中的彼此搀扶……

他在崩溃边缘呐喊，却始终没有退缩。

因为他记起了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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