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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第2页）

她当然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标准的小女人，还童性未泯喜欢吃零食，这样的小女人无疑是很容易满足。看着塞满后座的大包小包，她神采飞扬，然后有点歉意的说：“本来是来哄你开心的，结果变成你哄我开心了，还花了那么多钱，哎，真是羞愧呀。”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好心疼的。”我当然不介意这些，能让心爱的女人开心，花点钱算什么，以前那么拚命挣钱，不就是为了生活能过的更好么？如果我能早点想到这点，小雯或许也不会离开我了。

“我忘了东西在商场了，你在车上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我说道。

天已经快黑了，夜幕降临下的上海，一座梦幻般的城市。车窗外绚烂的霓虹灯，巨大的广告牌，高高耸立的摩天楼被灯光点缀成着，如一座庞大的森林。小雅坐在旁边，打开窗户，任由晚风吹起长发，美丽而娴静。她看着窗外的景色，问道：“你以后打算在上海生活吗？”

我摇了摇头，“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只是个凡人，这里呢，城市太大太奢华，不适合我们这些凡人的。”我说的是实话，这里喧嚣浮躁，物欲横流，太容易让人迷失。在上海的两年多，我见过太多繁华背后的阴影，见过太多的聚散离合，见过太多的计算和背叛。人们在利益中挣扎，在欲海中沉浮，许许多多的人最后都失去了自我，沦为金钱和物欲的奴隶，连小雯都可以背叛我，还有什么是可以值得信任的呢？

“哥，你不会又想起她了吧。”小雅似乎明白我的心思，她伸手轻轻拍拍我的肩膀。

我确实想起了小雯，如果说以前看到的还是别人的故事，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更加让我情绪黯然。钱是个好东西，可是它伤害起人来，也是威力巨大。

“其实我跟你一样，也只是个凡人。”小雅看着我，幽幽的说道。

我们在车流里穿行，晚风拂过，我的心稍稍平静一些。

到了楼下，我让小雅下车等我，然后去停车场把车停好。回来时看到小雅还坐在路边的长凳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广场上一群跳舞的男女老少。

“怎么，广场舞也好看？”我看着她的神情，问道。

小雅却拉着我的手，兴奋的说道，“哥，我们也去跳吧！”

我被小雅拉着进了队伍，开始有点不知所措，看着小雅兴奋的跟着那群大妈大姐扭来扭去的样子，索性也放开了，幸亏这种舞并不复杂，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动作，一曲完毕，我居然也能熟练的跟上节奏了。

又跳了一曲，小雅这才停下来，拉着我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她脸上泛着红晕，也不知道是跳舞跳的还是兴奋的，然后对我说：“这就是凡人的生活，也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有点不解，小雅一边喘息着，一边说道：“有个爱的人，有个住的小窝，每天下班后可以像这里的人一样，没有太大压力，无忧无虑的跳跳舞，逛逛街，可以无拘无束的随意释放自己，嗯，其实就是个普通人，就足够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小雅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群跳舞的人们，像在思索什么，许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哥，你知道吗？其实我现在压力好大，虽然我才23岁。我爸妈为了供我读书，两个弟弟老早就辍学了，虽然他们不懂事，也不肯读书，但是大学时每个月收到他们那寄来的生活费，都让我心疼难受。我爸妈一直想像你们家那样，在城里有房子有工作，哪怕没有你们家那么好，他们也满足了。但他们哪里有那个能力啊！所以，家里这个唯一的读过大学的女儿，才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你曾经跟我说过大学的生活，那时候我还怀疑过，可是等自己读完大学，才发现你说的都是对的。现在的大学生是怎样的，早已不是我爸妈那辈人所想的那样，上了大学就等于鲤鱼跳过了龙门，可以当大官赚大钱。我在大学里拚命读书，找了个男朋友都不敢告诉他们，也不敢和我男朋友走的太近。除了一直记得你说的那些话，更多的就是害怕自己会对不起他们，尤其是我的两个弟弟。”

“我弟他们在外面打工已经三年了，我曾经去过他们打工的工厂，那种辛苦是我以前无法想像的，每天要上满十二小时班，中间除了吃饭，连上厕所都要找人轮替才可以去，夏天的车间40多度的高温，他们就坐那一动不动的干活，身上的衣服就没干过，一道道全是白色的盐渍。他们见到我，越是装作没事的样子，我心里就越是难受，可是我不敢在他们面前哭，我是姐姐，我是他们眼里的未来，我是全家的希望。”

“直到回来的时候，我在车上哭了一路，眼睛都哭肿了，司机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停车问我要不要报警。从那天起，我的压力就变得无比沉重。大四临近毕业那几个月，我常常整晚做噩梦，梦到我爸妈，梦到我弟弟，每次醒来都难过，难过于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可以马上改变他们的生活。”

“所以，我毕业后才敢跟卢三在一起，他跟我一样是从农村出来的，对我很好，他也很努力很上进，虽然说真的，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还是会接受他、喜欢他。因为，我觉得他就是那个能和我走下去，能给我想要的生活的人吧！可是他家条件比我家还差，看得出来我爸妈对他不是很满意，如果我要跟他结婚，他那种家境肯定又是个大难题……”

这是小雅第一次跟我讲她的心事，我诧异于这个小小的身体居然承受这如此大的压力。我伸手抱住她，轻声的安慰她：“一切都会好的，只要迈出第一步，什么东西都会有的。你看我，不也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吗？”

“哥，我什么时候可以跟你比了。”小雅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啦！说出来心里也痛快多啦，总算有个人愿意听我说，也有人可以懂了。我知道自己还有个哥呢！我哥会永远对我好的，是吧？”

我轻吻着她的秀发，她依偎在我怀里，目光迷离，让我无限心疼。

“好啦，不用担心我，今天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天，其实我心里挺高兴的。”小雅调整了心情，眨着眼睛说道。

我忽然想起她刚才的话，于是问她：“那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小雅贴在我胸膛上，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个子不高吧，其实我喜欢高一点而且结实的男人，因为很有安全感，卢三呢太瘦了，有时候我觉得是我在保护他一样。”

“你这是嫌弃我胖吧。”我捏了下她的脸。

“没有啦，你身材挺结实的，走在你身边确实挺有安全感的。”小雅嘻嘻笑道，然后拉起我的手，“哥，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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