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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8章 注定爱而不得（第2页）
“一定有办法解的！”林知微抓住他的手臂，“我们可以找药王谷，可以试蓝芽花精萃逆炼之法，可以??”
“知微。”他打断她，声音坚定，“如果我不走，你会被迫做出选择。而现在，让我替你选。”
她猛然摇头：“不行！你说过要陪我看完每一季蓝芽花开！你说过要听我讲完最后一个故事！你不能??”
“我能。”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我爱你，所以最怕伤害你。哪怕是以死亡为代价，我也不能成为你的劫。”
那一夜，裴昭写下遗书，交予十位核心忆使，嘱托他们继续推行“忆归计划”，并立下铁律：**任何忆使不得强迫他人记忆共享，讲述必须出于自愿。**
然后，他独自走入后山禁地??那里埋着归源系统的主阵眼。
林知微追至洞口，却被一道无形屏障阻隔。她拼命拍打空气，嘶喊他的名字。洞内，裴昭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引动体内蛊虫提前苏醒。剧痛袭来，他额头青筋暴起，嘴角溢血，却仍稳如磐石。
“来吧。”他闭目低语，“用我的命，换她的平安。”
刹那间，天地变色。九座石像同时爆发出刺目金光，连接它们的丝线根根断裂，又重新编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网，笼罩江南上空。无数正在讲述记忆的人们忽然停顿，随后露出释然微笑??他们感觉轻松了，仿佛卸下了某种无形重担。
与此同时，林知微怀中的冰蝉玉饰轰然碎裂，化作点点荧光，融入风中。
三天后，消息传遍九州：裴昭失踪，禁地深处仅余一件染血白衣，和一枚焦黑玉片，上刻两字??
>“无悔。”
林知微没有哭。她将裴昭的衣冠葬于后山蓝芽花丛中最深处，立碑不题名，只雕一朵盛开的蓝芽花。每逢月圆之夜，她便坐在碑旁，低声讲述今日发生的事，就像他还活着一样。
半年过去，忆使体系日趋完善。各地忆堂自发组织“述忆节”，百姓携遗物登台，或泣或笑，皆得尊重。甚至连京都权贵也开始参与，一位老尚书公开忏悔年轻时冤杀忠臣，当场昏厥，醒来后竟记起了三十年前那个雨夜被害者临终的眼神。
然而，林知微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未到来。
那一日，西行忆使归来，带回锦囊焚化后的灰烬，以及一张拓片。拓片来自大漠孤泉那座“无名氏妻”碑，原本只有寥寥数字，如今碑背竟浮现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继明这些年来写的忏悔书，日日一篇，风雨无阻。
最后一行写道：
>“我已绝食七日。若明日太阳升起，我仍未死，便继续写。直到她原谅我为止。”
林知微望着拓片，良久不语。当晚，她取出珍藏多年的药方??那是母亲遗留的“忘忧散”配方，可令人彻底遗忘一切痛苦。她本打算毁掉它，此刻却提笔修改，加入蓝芽花蕊、冰蝉粉末与自身精血，炼成一颗赤红丹丸。
“这不是让人忘记痛苦，”她对弟子说，“这是让人记住代价。”
她亲自踏上西行之路。
三个月后，大漠绿洲。
继明已瘦骨嶙峋，蜷缩在碑旁。他抬头看见林知微，瞳孔颤动，想爬起来，却力竭跌倒。
“你来了……”他沙哑道，“我配不上见你，但我每天都在这里等。我知道你不恨我了，可我恨我自己。”
林知微蹲下身，将丹丸递给他：“吃下去。”
“这是什么？”
“是你应得的记忆。”她说，“它不会抹去你的罪，也不会减轻你的痛。但它会让你真正看见那些你曾经无视的面孔??每一个被你下令处决的人，每一个因你赋税而饿死的孩童，每一个在寒夜里呼唤丈夫再也没等到回音的妻子。”
继明颤抖着接过丹丸，吞下。
瞬间，他双眼翻白，全身抽搐。幻象如潮水般涌来：
他看见自己年少登基时的理想，如何一点点被权谋侵蚀；
他看见宫女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跳井，只因他是庶出；
他看见边关将士冒雪运粮，只为换家中老母一口热汤；
他最后看见的，是那个穿蓝芽花裙的女子，站在火海中央，对他微笑说：“皇上，您终于听见我们了。”
他嚎啕大哭，伏地不起，额头磕破流血也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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