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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气运之子（第2页）
“什么意思？”沈知晦皱眉。
青鸾脸色骤变：“难道说……他们也在等‘启明’真正觉醒？可他们是烬渊的人，理应效忠旧神体系才对！”
“或许……”白雪衣缓缓开口，“所谓的烬渊，从来就不只是神的走狗。他们之中，也有不愿再跪的人。”
话音刚落，北方天际忽现异象。原本缓慢开启的归忘之城大门，竟猛地扩大缝隙，一道漆黑如墨的雾气喷涌而出，直冲云霄。那雾气并非寻常阴煞，而是由无数扭曲人脸组成，每一张都在无声呐喊，仿佛承载着千年积怨。
与此同时，白雪衣眉心的“启明”印记突然剧痛，一股陌生意志强行侵入她的识海：
>【汝既得逆命，亦承烛神之痕。然可知，吞噬一切者，并非仅存于宇宙边缘？】
>
>【我即是你体内未燃尽的灰烬，是你前世不肯放下的执刀之念。】
>
>【你若前行，我便苏醒。】
“这是……虚相之眼的残魂？”沈知晦惊呼。
“不。”青鸾摇头，“是更深层的东西??‘否定者’的反噬。当你同时容纳‘毁灭’与‘否定’之力时，也会引来这两股力量原本的主宰者的注视。现在，不仅烛神遗痕盯上了你，连曾经掌控逆命之力的存在，也开始复苏。”
白雪衣咬牙撑住头颅，冷汗直流。她能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在挣扎，想要夺舍她的意识。那是不属于她的意志，古老、冷漠、视众生为刍狗。
但她没有退缩。
她猛然抽出程颜之剑，反手划破左臂，鲜血滴落在逆命盘残片之上。刹那间，归墟印记与逆命之印同时爆发光芒，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她体内交汇，竟形成一个短暂稳定的平衡点。
“听着！”她对着那入侵意志厉声喝道：“你可以是我体内的回声，但你永远不能代替我说话！我不是任何存在的容器，我是白雪衣！我选择行走在这条路上，不是因为被选中，而是因为我愿意承担这一切！”
轰??！
识海之中仿佛炸开雷霆，那股外来意志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随即退去。她的金瞳微微闪烁，恢复清明。
沈知晦看着她，眼中满是震撼：“你刚才……驱逐了‘否定本源’的投影？”
“我只是告诉它一件事。”白雪衣擦去嘴角血迹，淡淡道，“真正的逆命，不是对抗命运，而是定义自己的存在。你们可以给我烙印、赋予力量、安排宿命，但我最终成为谁，由我自己决定。”
青鸾深深地看着她，忽然笑了：“陆昭南说得没错，你会来的。而且，你会走得比任何人都远。”
三人整顿行装，踏上通往极北的最后旅程。沿途所见愈发诡异：冻土之上偶现浮空楼阁虚影，那是归忘之城过去的街景；风中传来孩童嬉笑，仔细聆听却又全是哀哭；更有甚者，他们在一片冰湖上发现整支军队的尸体，整齐列阵，兵器朝天，仿佛至死仍在守护某道命令。
“这些人……是三百年前随陆昭南一同沉眠的‘守墓军’。”青鸾低声道，“他们自愿接受冰封，只为等待那一天的到来。他们的忠诚，从未动摇。”
白雪衣蹲下身，轻轻抚过一名士兵冻僵的脸庞。指尖触碰的瞬间，一段记忆浮现：
夜色下，陆昭南站在高台之上，身后是燃烧的城市。他手持玉简，对众人说道：“从此之后，世上不会再有归忘之城的名字。我们会消失，会被遗忘，但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真相，我们就未曾真正死去。答应我，哪怕万年之后，若有来者叩响城门，你们也要为她让路。”
士兵们齐声应诺，随后走入寒冰，永世伫立。
“我来了。”白雪衣轻声说，“我记住了。”
七日后，他们终于抵达归忘之城门前。
巨大的骨墙耸入云霄，每一根都是由远古巨兽骸骨堆砌而成，墙上悬挂的幽灯仍在燃烧，灯火摇曳中映出无数游荡的身影。城门仅开一线，却已有浓烈压迫感扑面而来，仿佛整座城市都在审视来者是否配得进入。
沈知晦握紧断剑，正欲迈步，却被白雪衣拦住。
“这一次，我必须独自进去。”她说。
“为什么？”他急问。
“因为这是‘守墓人’与‘继承者’之间的约定。”她望着那扇缝隙，“陆昭南等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个人。只有当我独自踏入，这座城市才会承认??我不是来夺取秘密的闯入者，而是归来者。”
青鸾点头：“她说得对。外界的一切干扰都会扰乱城内时空秩序。你在外面等她，若三日之内未见她走出，便可强行破城。但记住，若她已成功唤醒核心，贸然破坏只会导致记忆洪流倒灌，整个北境都将陷入永恒回响。”
沈知晦盯着她许久，最终松开手，将唐棠的断剑递给她：“带上它。让它也看看，她为之赴死的世界，有没有变得更好一点。”
白雪衣接过剑，郑重颔首，转身步入城门。
刹那间，天地失声。
城门在她身后缓缓闭合，仿佛从未开启过。
而在城内，时间早已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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