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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怡这边也把手伸了出去,手背一挡,烟便掉落到地上。灵秀朝沈怡使了个眼,起身时瞅见她晃悠一下,似是重心不稳,忙伸手去扶。“还行不行?”拢共喝了两杯扎啤,哪到哪呀,“我看你是呆惯了。”
“有吗?”沈怡嘴上否认,到底还是落了个大红脸,二次站起身子时,许加刚恰好也把掉落在地上的香烟捡了起来,“我给你换支新的,灵秀姨不尝你也不尝?”嘎嘎嘎地,更抽鸡爪疯似的。
酒足饭饱,浩天挽留书香等人,说十二点开始荷兰对阵爱尔兰,三点半是巴西对阵美国。“还得去梦高呢。”说完,书香又转悠了几下脚脖子,“再缓两天,到时我就也能上场踢了。”道别之后,焕章问杨哥又去艳娘那没,书香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艳娘起奶疮了。”怕妈听见他便压低了声音,明明心里窝火偏偏又发作不得,更没机会把之前徐老剑客所交代的话跟艳娘讲,“我肏他妈,你说艳娘招谁了惹谁了又。”内个挨马蜂蜇的午后盘旋在他脑海中,当时他眼差点没给废了,是艳娘用奶水给他治的,到现在也没忘这茬儿。“好人没好报,你说还有天理吗?!什么鸡巴玩意!”这他妈才叫有劲没处使呢,要不是妈在现场,内天他真想抽贾景林几个大嘴巴,“唉,眼不见心不烦。”不想再提这事儿,便转移话题道:“你爸现在能坐起来了,估计魏师傅内边应该也收工了,这回琴娘能轻松些了。”祈福的同时,梦高中学校口的路灯便在这个时候映入眼帘。
说不好为什么这届世界杯会如此乏味,踢得乏味看的也乏味,和老美的开放程度相比简直糟糕到家,也许是天太热了。高温天气一直持续到八号,不光热,湿度明显也大了起来。到校之后开始公布成绩,随后暑假作业一发学生们便放羊式的一哄而散。
离家近的家大人已经赶过来了,书香跑去问了下时间,离九点还差二十分钟,正焦急等待,母亲打校门外推车走进来,见着人书香朝她高举起小红本,噌地一下便从教室的西房山冲了过去,“妈”他嘴上叫着,上前把成绩单塞到灵秀手里,顺手也抢过了自行车。“你看你看,行吧!”
“傻样儿。”看着儿子那欢喜劲儿,灵秀略微扫了眼红本上的成绩便也笑了起来,“要什么跟妈说。”见他不说话,灵秀推了推他,“还用想?”
“什么都不要,就是想让妈以后别这么辛苦。”书香快步把车推进南侧车棚,声音还透着一丝脆生,灵秀就用手拍拍他,“还得说儿子向着我。”娘俩站在甬道当间儿,东面的中央花坛锦绣如簇,远处的操场上也喊声如雷,知道儿子憋了半个多月,灵秀便示意着推了推他,书香刚走两步,灵秀又“哎”地一声叫住了他。“怎了妈?”书香嘴角一扬,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傻样儿。”看着这个已经比自己高出少许的人,灵秀朝他抿嘴笑了起来:“晌午就别去你姥家了,家来吃,妈给你包饺子。”
书香“哎”了一声:“妈,焕章说他也回去,你就多包点吧。”
“踢你的球去,妈还用你教给?”
“嘿,我琴娘也来了。”其时秀琴刚拐过弯,离校门口还有几米远呢,灵秀看了看,扭过脸来把嘴一掘,朝儿子又挥起手来,“踢你的球去!”
九点半左右,已有人推着车子从东门走出来——这些人里也不全是子女成绩操蛋且对前景不抱希望的学生家长,比如说体育生的家大人,比如说有门路的人,又比如说那些乐观的人——“实在不行不还有自行车厂呢,再说,开发区不也招工。”临回家时还不忘交流经验,谈着各自的看法。“会写自己名字得了,反正饿不死。”
“成绩不行就报体育,学弹琴学艺术不也行吗,就非得考高中?人家中专毕业就分配。”就这会儿,踢球和打球的一片呼喝,有叫“爸”的,有叫“妈”的,乱成了一锅粥。
“赵哥,刚哥喊你。”焕章把球断下来刚传出去,场外就有人喊他。
“哪呢?”焕章问他,胖小子扬手指向西头,“小卖部等你呢。”
“小卖铺开门了?”
“开了。”
焕章踢了将近一个小时,正好也有点渴,便朝众人挥起手来:“我去去就回,正好把加刚喊过来。”尽管踢得不太正规,却仍旧像之前说的那样,下了注——输球的一方脱光了自己跳沟里——顾及面子,也怕过于直接对方不肯上钩,就没提捋管这事儿。
来到小卖铺时,焕章以为被耍了,中年胖女人从冰柜里给他拿出汽水,“刚还在这呢,这会儿多半是去了体育室。”焕章扬脖喝了口,涌入嗓子眼的汽水如同刀子,他“啊”了一声真爽,夺门而去,“给预备一箱,楞会儿我搬走。”叼着汽水瓶去茅厕撒了泡尿,出来之后喊着“加刚”就朝西边走了过去。到了窗子跟前,打里屋传出了歌声,焕章到门口推了推,门从里面反锁着,他便骂了句,“平时都敞着,今儿个关他妈什么门啊?”
“赵哥来了。”焕章闭着眼都能听出此人是谁,“我说你扎屋里不嫌闷?”来到挂历跟前,用手戳起上面的透明胶。“听什么歌啊,踢球来,都等着你呢。”
“不得换衣裳,啊。”正奇怪哥们干啥呢,随即焕章就听到电扇吱扭扭转起来的声音,“喊我干啥?”他把身子靠在窗台上,抹了把脸后,扬脖又喝了一口汽水。
“不弄了两张票吗,惦着让你跟琴,咳咳,琴娘啊,一起去。”声音古里古怪,跟呛着了似的。
“没事儿你老提我妈干啥,她也不去内地界儿,”焕章回头瞥了一眼,“票呢我说,赶紧出来。”得回太阳不老足的,这要是打起天来,非热死不可。
“这就——出来。”拉长的调子中,许加刚又呵呵笑了起来,“琴娘刚才可过来了。”
焕章下意识往前走两步,又下意识歪起脑袋朝女厕所方向看了看,其实啥也没看见。“扯淡是吗?”想到才刚打厕所出来,根本就没听见对面有什么动静,“我说你怎跟死蛆似的,再不出来我可走了。”正说着,窗纸左上角就给挒开一角,随着洋马的晃动,一只攥着壁纸刀的手便露了出来,刺地一声,窗子上粘着的透明胶便给破开一道口子,紧接着往下一剌,装有女人丝袜的包装袋便在这个时候从那长条口子里捅了出来。
焕章把包装袋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不解其意:“给我这个干啥?”玻璃上模模糊糊,他又扬起脚来在纱窗外头探起脑袋,同样模模糊糊,也啥都看不清楚。“嘿,嘿嘿,我又不穿这玩意。”怎么来怎么回,又把丝袜给塞了进去。
“给,给我琴娘啊穿,”许加刚赤裸的身子闪现在透明胶内,“当初咱俩要是不打。”话锋一变,他双眼也跟着合上了,像是在想事儿,随后睁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就为一个黄毛丫头,你说值吗?”
焕章斜睨着扫了一眼,摇头笑道:“提什么还,我早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内天去沟头堡实在是抽不开身,下午又去了云燕,要不去就看你爸了。”听这屄在那东一耙子西一扫帚,幸好之前听杨哥说起过,不然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于是焕章便摇起脑袋,“我替我爸谢了,其实他也没什么大事儿,都好了。”
“都是亲戚,谢什么,给,尝尝这个,味儿比万宝路正。”一根白健从透明胶的口子钻了出来,“咱哥俩才叫不打不相识呢,如今我又认了,啊,琴娘,别的不吹,真不吹,琴娘张嘴我就给她办了,保证让她心满意足。”
焕章呵呵一笑,已经在这等会儿了,抽人家烟就更不好意思这么走了。“过些天我请你。”拿人手短,再说也不想欠着对方什么,“地方你挑,不过这两天可没空,还有事儿呢。”
“你太见外了。”许加刚抹了下脑门上汗,哼哼起来:“凭我跟琴娘现在这关系,啊,她是你妈,啊,琴娘不也是我妈吗,啊。”说话跟扭三春似的,停停顿顿,感觉情绪似乎也有些失控,连音儿都抖了起来,“等,等过些日子,杨哥他奶不过生日吗,我再过去。”他那身子打透明胶里消失之前,想是要往外塞东西,吧嗒一声,手一滑没抓住,顺着茬口倒把破开的胶布给扯开一个更大的口子。
“我说你拉屎呢是吗?”焕章笑着干了手里的汽水,“烟我都快抽完了。”前后等了差不多七八分钟了,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里面在干啥,他把瓶子往窗台上一放,这当口正好看到挂历根底下摆的相片——一根秋黄瓜粗限的黑鸡巴暴露出来,细看之下,才看明白,原来鸡巴下面是女人的身子,就看女人中门大开如蛤蟆似的在那仰躺着,彼此虽都没有露脸只照了个局部特写,但从清晰度上看,女人腿上穿着的应该是一条肉色连裤袜,不过裤裆深处明显已经湿透了,丝袜里面嫩褐色的屄又肥又鼓,而这根黑鸡巴瞄准的地界儿恰恰正好是内个地方。“啥玩意?”焕章伸手掏了进去,不想许加刚这时候也从下面闪现出来,还给他手里塞了一盘磁带,“这个你拿着。”相片消失不见,转而替代的则是一个磨得光亮的小弥勒佛,被摆到了窗台上。
印象中母亲似乎也有这么一个小玩意,不过很快焕章便把注意力盯在了磁带上:“还大老娘们的?”
“听不听吧?这我还费劲巴咧弄的呢,你当这么容易。”
“嘿,干嘛不听?”
“这不就得了,到时跟杨哥一块听,嘿嘿,老刺激了。”
“刺激不刺激我也得走了,多半天了,啊。”焕章干笑几声,这边烟屁一丢,内边已经把磁带装进口袋里。“说好了都,输球的脱光屁股跳渠里洗澡,可就差你了。”懒得再等,他正要走,许加刚又哼哼起来,还啪地拍了下巴掌。“还要不要?”突如其来,却又一贯如常地哼唧起来,也没说给的是不是去云燕玩的门票,但身子已然转到焕章面前,“你先走,楞会儿,我,我也就出来了。”说话时真跟得了便秘似的,手一扬,从破洞处把几张条形票子塞了出来。“凭我跟琴娘现在这关系,没骗你吧赵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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