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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鹫龙纹现世,霎那间阴风怒号,威严骇人,一股狰狞的龙吼声,回荡在众人耳边。
“龙!”
丹烈大酋长等人,无不变色。
便是炎祝和青祝,也都面露难以置信之色,继而二人心中又难掩愤怒。
...
北渊的雪,百年未歇。
墨心握着那盏血灯,指尖触到火焰的刹那,仿佛有千万道声音涌入识海。不是喧嚣,而是寂静中的回响??是百年前南岭雨夜里那一行浅得几乎被抹去的脚印,是云梦泽废城中少年喃喃“我想疼”的哽咽,是沙漠深处商队老掌柜临死前咬破手指写下的玉符遗言,是玄冥宗七位长老跪地痛哭时面具碎裂的声音,是忘忧子滴落在棋盘上的那颗愿珠……所有记忆如潮水倒灌,顺着火光逆流而至。
她没有松手。
反而将灯举过头顶,青藤符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笔尖滴落一滴心头血。血珠尚未落地,已被火焰吞没,化作一声清越钟鸣,响彻七州。
水晶碑上的八个大字缓缓流转,“阵由心起,愿为人存”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从中浮现出一行细小古篆:**“灯传非止于形,而在承其志者之心。”**
墨心闭目,任风雪扑面。她听见自己心跳与守愿树残根深处的嗡鸣共振,听见远处村落里某个孩子突然惊呼:“娘,我看到一个穿蓑衣的小姑娘,她对我笑了!”她也听见东海孤岛上传来断弦之声??那是忘忧子当年留下的琴,此刻竟自行震颤,奏出半阙《思归引》。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是新一轮轮回的起点。
***
三日后,墨心下山。
她没有走原路,而是踏上了通往西荒的古道。那里有一座被遗忘的边陲小镇,名叫“哑镇”。传说此地百姓自出生起便不能言语,非因天生喑哑,而是百年前一场战乱后,全族目睹亲人屠戮却无人敢哭,天地感应其压抑之极,遂封喉以惩。
如今镇外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宁死不言。”
墨心站在镇口,轻轻吹熄血灯。
火焰并未熄灭,只是沉入灯芯深处,如同蛰伏的心跳。她放下竹篮,从药箱中取出一只陶罐,罐中盛满北渊雪水,水中浸泡着一片刚从水晶碑旁新生的槐叶。她将槐叶取出,贴于额心,低声念诵一段早已失传的《忆语咒》。
刹那间,整座小镇的地基微微震颤。
那些沉默百年的屋檐瓦当开始渗出暗红液体,像是干涸已久的伤口再度流血;街道石缝中浮现出无数手掌印,皆朝向同一个方向??镇中心那口枯井。墨心缓步前行,每一步落下,脚下便生出一圈涟漪般的符纹,由青藤笔勾勒,以心头血为引。
她在井边停下。
俯身望去,井底不见水,只有一面布满裂痕的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一群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少,跪在战火余烬中,彼此紧紧相拥,嘴唇剧烈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们不是不能说,”墨心轻声道,“你们只是怕一开口,就会哭到死去。”
话音落,她将槐叶投入井中。
叶片触镜即燃,幽蓝火焰顺裂缝蔓延,瞬间点燃整面铜镜。轰然一声,井口喷出大量黑雾,那是积压百年的“无声之痛”,凝聚成形,化作一只巨大乌鸦,振翅欲逃。墨心不动,只将血灯置于井沿,灯焰暴涨,一道赤线射入乌鸦胸膛。
它哀鸣一声,坠地化灰。
就在那一刻,全镇百户人家同时推开房门。第一个发出声音的,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啼哭嘹亮,撕破长空。紧接着,一位白发老妪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爹娘啊!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该活着回来!”一个少年抱住母亲,嘶吼着问:“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让我以为我是怪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呐喊、哭泣、忏悔、呼唤亡者的名字……
声音汇成洪流,冲上云霄。
天际辅星再次闪烁,一道银光垂落,笼罩全镇。次日清晨,人们发现所有人的喉咙都不再疼痛,而那口枯井底部,竟涌出了清澈甘泉,泉眼中浮起一枚玉簪,上面刻着两个字:**苏禾**。
***
与此同时,西域沙海边缘,一支新商队正穿越风暴。
领队的年轻人名叫陆昭,曾是盗墓世家的末代传人。他祖父便是当年写下遗言的老掌柜。如今他不再运珍宝,专为偏远村落运送药材与净水,并随身携带一本《悔录簿》,记载沿途所见冤魂执念。
这一夜,沙暴骤起,狂风卷动黄沙,形成一座旋转巨柱,直通天际。众人惊恐之际,忽见前方沙丘浮现一抹红影??正是墨心提灯独行的身影。
“快拜!”陆昭猛然醒悟,扑通跪下,“那是醒忆者的继任者!”
其余伙计纷纷跪倒。墨心并未停留,只是将血灯高举片刻,灯焰划过沙暴中心,一道槐叶虚影飞出,穿透风眼。霎时间,风暴静止,漫天黄沙如被无形之手拨开,露出下方一座被掩埋的古城遗迹。
城门前石碑尚存,字迹斑驳:“归心城,建于景元三年,毁于贪欲之火。”
墨心走入城中,在一处倒塌的祠堂前驻足。这里曾是一家三代守墓人的居所,因拒绝交出祖传阵图而被灭门。她蹲下身,用青藤笔蘸血,在地面绘出微型“安魂引”,并将一滴泪滴入符心。
夜半,祠堂内响起细微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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