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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相聚（第1页）

“嗯！”水晶的心情总算放下一些，有汪清凡的辅助，想来方儿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心情笃定下来之后，汪清凡略略放缓身形，开始为自己刚才的焦急态度找后辄了，只听他曼声言道：”尔等要记住，战者马革裹身，乃是最好的归宿。”

等他们最终追赶上韩方的人马时，铁虎身边只有七个人了，末路将军倒执一杆镔铁长枪，立在一片乱石滩头，在神风和龙骧两路军马的重重包围之下，一路艰难杀到此处，让他略感欣慰的是，自己带的兵，没有一个软骨头，没有一个是孬种，虽说全军尽殁，但对手也定然付出了惨烈的代价。血路的尽头要么是生要么是死，做为武士，铁虎心中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此虽说被对手围困在这里，仍不减秦国第一勇士的气概。

汪清凡应该在追某家的队列里吧？当初城门上的一名小校，现在著名的苦将军，能死在此人之手，倒也不负某家英雄的名头！铁虎思忖着，转回身望着济水河对岸，天王和兄弟们的哭声已经持续了一夜，仍在阵阵传来，做为家臣，做为战者，能死在名将手中，能死在主上真正的悲痛之中，到底算是善终之局了，说到底，值了！

想到此，铁虎自腰间拔出匕首，缓缓一笑，对着当年城下的七个兄弟轻声说道：”天王待吾等，优待有加，今日吾等当为天王尽忠全义，无论李松还是呼延胜，都堪称名将，死在他们二人夹击之下，无憾！尔等无愧英雄之号，且受铁虎一拜！”

七名小卒闻声同时拜倒：”能与虎将军同赴黄泉，乃是冷家儿郎的幸运，虎将军走好！吾等先去一步！”

壮士鲜血再次染红铁虎的眼帘，大秦三军的恸哭声仿佛是送葬的礼乐，让铁虎心中一片安宁。

呼延胜此时早放宽了心思，而李松为了还当年的心愿，也早已经到了，看见汪清凡急急的赶来，李松赶忙迎了上来，拱手笑道：”恭喜汪清凡，贺喜汪清凡，今日一战，全歼十万秦军，付平投水去命，铁虎现入囊中，三子皆可凭此战而封候矣！”

“惭愧惭愧，李老弟这么说当真是羞煞呼延胜了！多谢龙骧候成全，你们两个还不赶快谢谢候爷的大度！噎？小三去那了？”

“爹！大哥在此！”

只见韩方左半边的身子浸满了鲜红鲜红的鲜血，右耳已经没有了，脸上横竖三条深深的刀痕仍在兀自留着血，但神情却雀跃非常，见到李松和呼延胜，翻身下马。

“神风左大营韩方叩见汪清凡，见过爹爹！”

“韩将军请起，铁虎号称秦第一勇士，如今却被韩将军浴血力战而困在此地，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一切有赖候爷成全，韩方铭感五内。”

“别的不多说了，铁虎现在单骑匹马，不知道汪清凡是否有意前去劝劝？”

望着远方孤独的铁虎，呼延胜长叹一声：”英雄末路，勇士求仁，我们若要再行劝降之事，岂非显得欺人太甚了。让他环首得仁去吧？传我军令，三军行大礼，恭送虎将军！”

铁虎死了，死时哀荣盛极，不但汉军士兵执大礼恭送，其尸首被送回水晶营帐时，护送灵柩的几名伤重的秦兵，亦自杀追随。

汪清凡当年因欲擒杀之而被汪清凡所赏识，呼延胜的长子韩方如今因困毙他而将封候，他战无不胜，刚毅威武的名声，成就了汉府两代将军的功名，却意味着以秦为代表，及长安以西的各路诸侯，正式退出了工作同卫、汉势力的抗争行列，国力急剧衰退，秦、梁、凉三国不仅已经无力起兵对抗汉府的军事压力，甚至还面临着政权内来自民间的振荡。

连年战乱，使得北方土地上的人口剧减，并在此战之后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整整二十万的男壮兵勇死在了三晋故土，又因为此次文华会盟三家伐汉，挑选的时日正是秋收前后，由于粮草的极度集中，致使民间依靠农田求生的百姓，无粮果腹，冬季的寒风才将冰雪降临人间时，在这些多灾多难的大地上，早就饿殍遍路野，哀鸿尽村镇。如果战事胜利，三家政权还可以通过掠夺和迁民等方法来避免饥荒的来临，可是仗打输了，甚至连梁国的储君都当了俘虏。各种不利、被动的因素被集中体现出来，战死兵勇的家属更是对国君愤恨到了极点，种种不利的因素中，统万城的水晶是最大的一股力量。

说到水晶，就不得不说一下号称飞将军的名将李广，鞠躬尽瘁，辛勤守疆的老将军，一生只求当政的皇帝能赏赐一个封候的安慰奖，却最终因为看不到这个可能而羞愤自刎于沙场上。

原本其子最有可能弥补老父亲的遗憾，却被自家人射杀于猎场，之后的孙儿，在孤军无援的情况下，矢尽粮罄，于死绝之地降了匈奴，留在国内的亲人被容易冲动的皇帝下令抄斩，于是一个悲情的名将家族，最终彻底脱离了汉家。

留在匈奴的这只族人，却因为李广的威名而拥有了在长安没拥有的尊崇，娶水晶，封王拜将。嫁王孙，开枝散叶。子孙繁衍有续，封地也固定在了统万左近，传到水晶手中，兵马虽说只有三万人左右，却因为水晶家世代出将才，为雄主练兵，使得水晶家一直是远近诸侯笼络倚重的对象，当代家主水晶一直是韬光养晦、四方结好，而这些手段或者说姿态，与其说是水晶的乱世保家的方法，不如说是各家的力量比水晶家来说太强大一些。

因此，当水晶铩羽而归之后，水晶便觉得机会来了，水晶家几百年来都以名将之后自居，又因为世代姻亲结纳的都是诸侯国主，所以历史上，水晶家争取过很多次出头的机会，先是在两汉交时，曾想以李广之后的身份帮助那个冒充王族的刘秀，结果却被拒绝，拒绝的原因便是李陵曾被著名的苏武骂过。之后，便是李玦郭汜，但这两个家伙太蠢，双方还没有正式合作，就分手了。到如今，水晶已经四十三岁了，对于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能活到60岁就是很能活的了，也就是说，对于水晶来说，水晶家复兴的希望再不抓住，就此生无望了。

此时，水晶和弟弟水晶坐在书房商议着眼前的事态发展。水晶的母亲是一名汉女，水晶家的每代家主都要娶一名汉女，这是李陵时代就定下的规矩。但正妻的位置却永远要留给一名水晶或者郡主的，所以近五代以来，每名家主都会面临一名或者几名汉家母亲所生的弟弟们的威胁。因此兄弟之间的感情都很差劲，水晶和水晶就是这样，兄弟二人几乎不说话，但水晶与父亲不同，他既然能同各方面的势力交好，自然不会和广布眼线的弟弟太过不去，甚至在人财物资方面多有支援，同时水晶也和弟弟说过了，若水晶家借着这乱世重震家威的话，便允许水晶自己开宗建祠，独立门户。这对于水晶来说是最大的诱惑，可以让母亲享受主母的荣光是水晶最大的愿望。

“回禀兄长，清河水晶虽为女儿身，却气魄有异，不逊须眉，这次归顺汉府，显见的是权益之计，况且她手中有清河军的编制，可养私兵六万，加上那些工器匠人，和神女下凡的名声，愚弟敢言，此女若有机会，出匣破押，定不会甘居人下。故，兄长还需与其交结一番才好！”

“致长啊！为兄也早闻清河的大名，只是，现在她归顺了汉府，封地汪清凡的那些作坊和茶园，水晶恐怕会尽数摧毁了啊！招兵买马这方面，她该怎么办？”

致长是水晶的字，水晶家毕竟是汉人出身，子嗣的名字传承有着固定的格式，像水晶的字便是致远。

“回禀兄长，水晶的确日前下旨，尽毁水晶府邸，但致长想来，这些乃是微物，换个地方，不需三个月，便又可建复，至于水晶嘛，据都城内官传出的消息，水晶感伤付平和付敞的死讯，一日呕血过升，恐怕不久人世，太子付泓，和其父一样，是个太平盛世的守成明主，却不是乱世的雄主。况且三家新败，粮食又被咱们事先大量的囤积了许多，想来大乱不远。”

“对了，致长，我听闻曾有两只白狐现于水晶的寝宫，突奔入市后，就不见了。民众纷说这是灵狐示警，兵祸将至的征兆，不知可是你的手笔？”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汪清凡的眼泪，一下子让梦中的水晶一下子醒过来了。

水晶还是和汪清凡在一起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心里还是很喜欢对方的，他们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好像这件事情也是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水晶的心里好像也是稳定了想要和汪清凡一起的，那样也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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