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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 你哪里克制了（第1页）

车里接吻不方便，回到家就不一样了。

明言也不找那些吃饭之类的理由，主打的就是横冲直撞、直抒胸臆。

俞定延现在已经没那么强硬了，哪怕某人说了回家要亲自己，也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出现想要下车的...

清晨的阳光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明言的脸颊上。他站在阳台上，手机还握在手里，指尖停留在林娜琏那条“臭小子，这才对嘛！”的消息上，久久没有移开。风从汉江方向吹来，带着湿润的气息，拂过他的发梢，也拂过心底那一道长久未愈的裂痕。

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旧皮筋??那是母亲生前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早已褪色、磨损，但他从未换过。他曾以为，只要不摘下它，就还能感觉到她还在看着自己。

现在他知道，她一直都在。

回到公寓后，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打开电脑，调出《春夜》续季的剧本草稿，一页页翻看。这是车炎宁正在准备的作品，讲述一位中年女医生在丈夫去世后独自抚养女儿的故事。他曾粗略看过一遍，只觉得情节平淡，情感克制得近乎冷漠。但现在，他忽然读懂了那些沉默背后的重量。

“有些痛，不是哭出来才算。”他轻声念着其中一句台词，眼眶微热。

手机震动，是剧组助理发来的日程提醒：今天下午两点，与低斗心老师进行第二次围读，重点排练母子重逢戏份。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然后起身走进浴室。热水冲刷着身体，蒸汽弥漫整个空间。他闭着眼，任水流打在肩颈，仿佛要洗去这些年积压的疲惫和逃避。等他走出浴室时，镜面上还残留着雾气，他在上面写下两个字：“妈妈。”

笔画歪斜，却坚定。

出门前，他特意换了件浅灰色的毛衣??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色调。又从抽屉深处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七岁的他坐在母亲怀里，两人笑得灿烂，背景是首尔植物园的樱花树。他把照片放进钱包夹层，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时光。

抵达片场时，阳光正好洒进排练厅的大窗。低斗心老师已经到了，正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读剧本，银白的头发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抬头看见明言，微微一笑：“来了？”

“嗯。”他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心跳比预想中平静许多。

“昨晚睡得好吗？”她问，语气自然得像一位真正的长辈。

“不太好。”他坦然道，“但今早醒得很清楚。”

她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合上剧本，静静地看着他。“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眼里有故事。不是演员装出来的那种，是真的疼过的人才有的眼神。”

明言怔住。

“导演说你要演一个没见过母亲的孩子。”她缓缓说道，“可我觉得，你是太见过母亲了，才不敢演。”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旋开了锁住多年的门。

“您说得对。”他声音有些哑，“我……我妈妈走得很早。我一直躲这场戏，是因为怕一开口，就会想起她。”

低斗心老师没有惊讶，也没有安慰，只是轻轻把手放在膝上，像在等待一场雨落下。

“她个子不高，总爱穿浅色衣服。”他忽然开口，语速缓慢，“冬天围一条米白色的羊绒围巾，说是爸爸送的定情信物。她做饭一般般，但坚持每天给我煮豆浆，说演员要护嗓……我叛逆那会儿，故意喝冰可乐，她也不骂我，第二天照样端来热的。”

他说着说着，视线渐渐模糊。

“她最后一次住院前，偷偷往我行李箱塞了一包速溶咖啡，说‘剧组辛苦，别熬坏了’。其实那时候我没进组，我在玩乐队，喝酒打架……她都知道，但从没拆穿过我。”

低斗心听着，眼角微微湿润。

“三年后，我拿第一个演技奖。站在台上，满脑子想的是??如果她在，会不会哭？会不会骄傲地跟邻居说‘这是我儿子’？可我已经没办法知道了。”

排练厅很安静，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良久，低斗心轻声说：“那你现在，愿意让她知道吗？”

明言抬起头。

“你可以在这场戏里告诉她。”她微笑，“我不是你的母亲，但我愿意做那个听你说想念的人。你就当我是她，说你想说的话，流你想流的泪。不用表演，不用克制。”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导演悄悄走进来，示意录音设备已就绪。但他摆了摆手，让人关掉麦克风。“这一遍，不为拍摄，只为他。”

音乐响起，是李闰珉的《RiverFlowsinYou》，和昨夜车炎宁放的一模一样。

灯光调暗，仅留一束暖黄光打在低斗心身上。她坐在老式木椅上，手中织着一件未完成的毛衣，动作温柔而缓慢。

明言站在门口，脚步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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