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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当那个时候基裘靠过来的时候，母亲的身上仍然带着令她尤为熟悉的涩意。

不似伊尔迷那样捂着鼻子的臭气熏天，因为母亲的身上一直都是那个味道，长久以来这股并不算舒心的气味早就因为习惯而让人觉得安心，赫露依很清楚，那么多人反复说她对母亲偏心的指控……是成立的。

明明只有人类才有眷恋母亲的概念，是拟态太久，所以才会不自觉受到影响了吗？

而且，这一次的嗅觉和之前被伊尔迷搞鬼的状态不一样。

之前是气味的彻底失灵，可是现在她仍然能够闻到床头边苹果的芳香，当巧克力的袋子撕开的时候也能够闻到这种的香味，但是，人类身上的气味消失了……或者说，只剩下了人类才能闻到的味道。

人类仅仅有400种嗅觉基因，原本祂具备的是原来的百倍，数量的骤减意味着警觉性下降了，但最为明显的变化……

赫露依用着“曲肢”划开了自己的手臂，熟悉的鲜血，不熟悉的刺痛。

……她居然，感到了疼痛。

甚至受伤的部位都下意识地收缩了起来，念的流转也因为这样的感知而轻微地停滞……她的身体，怎么会改变成这样了？

就好像，真的变成了人类一样。

啊是的。

赫露依想起来了，基裘许下了“赫露依永远都是揍敌客”的愿望，就像制约和誓约一样，强求的交易一旦结束，即使是祂也无法逆转……被困在这具身体了啊。

也不是说没有好处，只要不继续消耗非人的力量，她进食的方式也会和人类一样，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饥饿。

“赫露依！你终于醒了！你可是睡了好久，你父亲和你弟弟都任务完成回来了你却迟迟没醒……妈妈真是担心死了！”基裘几乎是惊喜地扑到赫露依的身上，原本那双漆黑的漂亮眼睛此刻却一片空洞，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在身上的味道消失的现在，关切的样子就像是任何一个爱着孩子的母亲。

更别说她又在赫露依的床头坐直，失去了眼睛却不妨碍她准确地找到了放在一旁里面的东西：“巧克力是奇犽拿过来的呢，之前赫露依是说改变了主意，要选择他成为结婚对象吗？那孩子，虽然年龄还小，不过有时候也很会心疼人，年龄小的丈夫毕竟也有年龄小的好处。”

“……现在的我没有想要和他结婚”，就连这样的话语，赫露依一时之间都有点说不出口。

基裘的变化太大了，她甚至还给赫露依削了个苹果，苹果皮漂亮地连在了一起：“啊，我都忘了，睡了这么久赫露依应该饿了吧？我知道哦，你以前就很喜欢吃水果……还是公公教你的呢。”

那不像是以前的基裘会做的事情。

她只会要求赫露依少吃东西控制体重，只会希望赫露依穿着她觉得更好的衣服，只会希望赫露依按照她的希望前进……她和伊尔迷成了联盟，理论上应该互相支持，可现在的基裘，却仿佛一副“赫露依高兴，什么都好”的样子。

但是，哪怕闻不到味道，眼前这个人的身形、气息、心跳声和行动的姿态，也毫无疑问是基裘。

还有，那双因为“强求”而消失的眼睛。

“不用担心哦。”基裘对着久久盯着自己的眼睛的赫露依说，“对我来说，这就像肚子上面留下的剖腹产疤痕一样，是胜利的勋章……是妈妈让赫露依诞生的证明，虽然现在还是会疼痛，但一想到赫露依，妈妈也能笑得出来。”

她的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柔和，拉着赫露依的手牵引到自己的伤口处，隔着纱布的触碰还是令基裘浅浅倒吸了口凉气，微笑着的母亲满意地看到女儿的手似乎害怕地缩了缩。

赫露依……一直都是一个关心妈妈的好孩子。

“不需要担心，假眼的制作很快就会完成了，到时候妈妈可以用新的方式看清现在的赫露依。”

即使是如此，她也会感到愧疚吗？

那么，只需要一点点的愧疚……一点点的纵容，再多一点点就好。

“这是妈妈的心甘情愿，是妈妈希望赫露依这么做的……所以，我会允许现在的赫露依做很多原本不可以的事情，这是补偿和道歉。”基裘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赫露依，轻声说，“作为交换，不要讨厌妈妈，永远作为女儿在我的身边……好吗？”

赫露依仍然沉默不语。

*

揍敌客似乎变了，又似乎没有改变。

赫露依恢复的很快，虽然一开始毒药浓度的测试上比起以前的情况稍有欠缺，但也已经达到了原来的80%。

至于任务的事情，听说是库洛洛鲁西鲁带着其他人一起迎击席巴、伊尔迷和桀诺，最终还是以塔瓦娜的死作为结局，眼下，他们正在返程的路上。

赫露依试着重新体验了一下刑讯。

明明只是浅浅破皮的鞭伤，在拥有了痛感的现在却让她无法轻易习惯了，她盯着手上开始缓慢结痂的伤口，不能够瞬间愈合的情况让她一点也没有办法习惯。

赫露依平时的日程安排，也包括了对弟弟们的训练。

糜稽每次从刑讯室出来总是一副虚脱的模样，他总是会在赫露依面前嚷嚷着“真的很痛！真不是我不努力，没有办法感觉到疼痛的赫露姐根本不懂！”，而这一次他说的是：“你会习惯的。”

就好像，明明赫露依什么都没有说，他却已经看出了她的疑惑。

奇犽最近是在电击训练，强大的电流下奇犽的身体不由得抽搐着，面对赫露依的疑问，奇犽奇怪地睁大了眼睛：“姐姐好奇怪！关心我‘会不会痛’，以前的话你肯定不会这么提问！”

“以前，我不知道疼痛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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