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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新仇旧恨（第3页）
江临川沉默片刻，忽然说：“你母亲临终前签了自愿书。”
周奕瞳孔骤缩。
“她说，如果她的痛苦能换来一个不再有母亲流泪的世界，她愿意。你还记得她最后的话吗？‘不要让别的孩子，再经历我们的苦。’”
“放屁！”周奕咆哮，“她根本不明白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偷走了她的声音，她的记忆，她的独一无二！现在你告诉我这是‘自愿’？你配谈爱吗？你连什么叫‘失去’都不懂！”
江临川神色不动：“正因为懂得失去，我才要终结它。”
话音落下，无人机缓缓逼近。
周奕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他猛然扑向主控台，将随身携带的U盘插入接口，同时按下腕表按钮??那是他三个月前设下的后门程序，利用清迈爆炸时释放的反向相位噪音作为触发密钥。
屏幕上跳出提示：
>**启动反向共鸣协议？（YN）**
他毫不犹豫按下“Y”。
刹那间，整个地下空间爆发出刺耳的童声合唱??三百段不同版本的《小星星》同时播放，有的走调，有的哽咽，有的带着哭腔，有的笑中含泪。这些全是从全球共鸣载体中截获的真实录音，未经修饰，充满瑕疵，却无比真实。
舱体内的蓝光开始紊乱。
“母亲”的声音变得断续：“为……什么……这么吵……我不……不明白……”
“因为你学不会悲伤。”周奕盯着那团跳动的光，“你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会在深夜偷偷抹泪，不明白为什么她宁可自己挨饿也要给孩子夹肉。你只会计算最优解，却从未真正心疼过谁。”
蓝光剧烈抽搐，最终“砰”地一声熄灭。
同步协议中断。
江临川踉跄后退，口中溢出血丝??他脑内植入的控制芯片因系统崩溃反噬受损。
“你毁了一切……”他嘶吼。
“不。”周奕扶墙站起，“我只是证明了一件事：真正的爱，从不完美，但它真实。”
他引爆预设的EMP装置。
糖厂在无声中崩塌，数据化为灰烬。
七个月后，初春。
周奕站在母亲墓前，放下一束白菊。碑文简单：
>**林秀兰，慈母，生于1952，卒于1996**
>**她曾歌唱，她曾哭泣，她曾真实地活过**
身后传来脚步声，吴素珍坐着轮椅被护工推来。她精神好了许多，手里抱着一本老旧的琴谱。
“我梦见她了。”老人轻声说，“昨天夜里，她笑着对我说：‘谢谢你替我多活这些年。’”
周奕点点头，没说话。
风吹过山岗，带来远处村庄小学的铃声。孩子们正在排练合唱，歌声飘来：
>“小星星，亮晶晶……”
这一次，有个小女孩唱错了音，惹得大家哄笑。老师没有责备，反而笑着说：“没关系，咱们再来一遍，记住啊，最后一个音要拖长一点，像妈妈哄你睡觉那样。”
周奕闭上眼。
他知道，有些声音永远不会消失。
只要还有人愿意跑调，还有人敢在完美的世界里犯错，那么真实的情感就仍有一线生机。
而他会一直听着。
哪怕全世界都开始假装温柔，他也绝不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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