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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妹妹（第2页）
不，不是空白，而是“未命名”。
那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因果，只有无数漂浮的记忆碎片，像尘埃般悬浮在虚空中。每一粒，都是一个未曾说出的故事，一段被遗忘的情感，一场无人见证的告别。
而在中央，坐着一个孩子。
确切地说，是一个与苏璃童年完全相同的女孩，约莫八岁，穿着破旧军装，脚上一双不合尺寸的作战靴。她抬头望着苏璃，眼神清澈得令人心痛。
“你是谁？”苏璃问。
“我是你第一次哭的时候。”小女孩说，“那天，妈妈死了，爸爸抱着她的尸体跪在雪地里。你躲在角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眼泪还是流下来了。那一刻，你决定??以后再也不哭了。”
苏璃心头剧震。
“后来你真的做到了。”小女孩继续说，“你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在议会前冷笑以对，在星舰爆炸时按下按钮连眼睛都不眨。可你知道吗？你只是把眼泪藏起来了。它们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钥匙，变成了火焰，变成了你现在握着的一切。”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颗晶莹的水珠，缓缓升空，融入上方某片记忆尘埃。
“这里是‘心源圣所’，也是所有共鸣者的坟墓。”小女孩站起身，声音忽然变得苍老，“每一位觉醒者，最终都会来到这里，面对自己最真实的部分。有些人疯了，有些人忘了，有些人……选择了自我抹除。”
“那你呢？”苏璃问，“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因为我等你。”小女孩微笑，“等你说出那句话。”
“哪句？”
“对不起。”
苏璃浑身一颤。
“你对不起的不只是晚晚。”小女孩轻声说，“你还对不起那个躲在雪地里的自己，对不起那些陪你走过黑暗却最终倒下的战友，对不起林九、林十一、林昭……他们为你挡了多少刀，你都不敢细数。你总说自己是战士，可战士也会疼，也会怕，也会想要依靠别人。”
泪水无声滑落。
“对不起……”苏璃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对不起……我真的好累……我一直以为只要变强就能保护所有人，可结果呢？我还是失去了晚晚，失去了舰队，失去了……我自己。”
她放声大哭，三十年来第一次，不再压抑，不再伪装，不再逞强。
哭声在虚空中回荡，激起层层涟漪。
那些漂浮的记忆尘埃开始旋转，汇聚，最终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光幕??上面浮现的，是无数画面：
林九幼年时躲在废墟中啃食腐肉，耳边回响着父亲最后的叮嘱：“活下去……别回头……”
林十一在实验室中被注射药剂，痛苦扭曲面容，研究员冷声道：“第11号实验体，情感抑制成功率87%，可投入实战。”
林昭被族人驱逐，背上烙下“叛徒”二字，母亲含泪道：“你不配继承金焰。”
……
每一个人，都在童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而他们的灵魂深处，都有一道相同的印记??螺旋状纹路，与四钥融合后的晶体完全一致。
“你们都是‘容器’。”小女孩说，“初代共鸣者的残魂寄宿于你们体内，借你们之身创造新的情感网络。你们不是偶然相遇，而是命运闭环中的一环。终焉议会的存在，本就是为了阻止你们觉醒??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你们全部复苏，原初共鸣核将重启，人类将迎来一次彻底的情感进化。”
“那黑袍者呢？”苏璃问。
“他是失败的容器。”小女孩眼神黯淡，“他曾是最接近完整的人，但在最后一刻，他选择了拒绝痛苦。他切断了自己的情感连接，用仇恨重塑自我。如今的他，不过是执念的化身，妄图以毁灭代替重生。”
苏璃擦干眼泪，站起身：“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打败他，而是唤醒他。”
“可代价是什么？”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为什么每次觉醒，都会有牺牲？为什么晚晚必须成为诱饵？为什么一定要有人被困在回廊？”
“因为共鸣需要平衡。”小女孩说，“每一次情感跃迁，都必须有人承担溢出的创伤。这是法则，也是诅咒。你们可以选择打破它，但代价是??所有人都将承受彼此的痛苦，不分你我，不分过去未来。”
苏璃沉默良久。
然后，她伸手触碰那扇泪滴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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