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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颇有野趣（第1页）
周襄往四周的黑暗中看了看：“你的宗门道场？在这附近吗？”
李无相淡淡地说：“不在。但我可以送你过去。”
周襄心中重重一跳??什么意思？他说的是什么神通？送我过去！？
他犹豫一会儿，又...
夜深了，庭院里的雪仍未停歇，却不再冰冷刺骨。那片落在茶盏上的花瓣缓缓沉入水底，如同一颗心终于落定。林昭望着杯中倒影，月光与莲影交织，竟似浮现出一张久违的面容??不是阿阮，也不是谢无妄，而是他自己年轻时的模样，眼神清澈，眉宇间尚无沧桑。
他心头一颤，指尖轻触杯沿，那一瞬，整座唤名堂的地脉微微震颤，仿佛金莲子在血脉深处苏醒。
“怎么了？”苏晚晴察觉异样，低声问。
林昭没有回答，只是缓缓闭上眼。他的神识被一股温和而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再度坠入幻境??但这一次，并非由忆莲引发，也不是谢无妄残留意志的投射，而是来自那颗金莲子本身的“记忆”。
画面展开：
一片虚无之中，浮着无数细碎光点，宛如星尘。每一粒都包裹着一段未尽的情思、一声来不及说出口的再见、一次握到最后一刻仍不愿松开的手。这些光点缓缓汇聚，形成一条蜿蜒河流，河床由白玉铺就，两岸开满忆莲，花蕊中跳动着微弱的心跳声。
河中央，有一座石台，台上坐着一个身影。
灰袍披肩，背脊微驼，手中捧着一只粗陶碗，碗中热气袅袅升腾。那人轻轻吹了口气，像是在为谁温茶。
林昭走近，脚步无声。
那人缓缓抬头，面容依旧模糊，唯有双眼清明如初雪。
“你来了。”谢无妄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竹林，“比我想象得早。”
“你还在这里？”林昭嗓音沙哑，“我以为……你已消散。”
“执念可焚，魂魄可灭，但‘愿’若成种，便不灭。”谢无妄笑了笑，眼角裂开一道血痕，却又迅速愈合，“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不再是人，不是鬼，也不是神。我是忆莲的一部分，是它学会‘宽恕’的第一个念头。”
林昭怔住。
“你知道吗？”谢无妄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碗，“我曾以为爱一个人，就是把她留在身边，哪怕逆天改命、撕裂轮回。可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爱，是让她自由地走，然后我自己，也学会放手。”
他抬手，将茶碗轻轻放在石台上。
刹那间，碗中热气化作人形轮廓??女子素衣长发，眉心一点朱砂痣，正是阿阮。
她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了林昭一眼，眼中含笑，又回身望向谢无妄。两人相视良久，最终同时伸手，指尖相触，光影交融，化作一朵金色忆莲，徐徐升空，融入河面之上那轮朦胧明月。
林昭胸口剧烈起伏，几乎站立不稳。
“所以……你是用自己最后的存在，造出了这轮‘忆月’？”他喃喃道，“它不只是象征，它是真实的意识聚合体？”
“是。”谢无妄点头，“每一个愿意为逝者奉茶的人，每一份真诚的思念，都会汇入其中。它不再属于某一个人，而是属于所有需要告别的灵魂。它会记住痛苦，但不再被痛苦奴役；它会回应呼唤，但从不强迫归来。”
林昭忽然想起什么：“那小女孩……她的画……”
“她是自愿来的。”谢无妄微笑，“并非轮回转世，而是灵魂选择了这段缘分。有些人，生来就带着某种使命??比如提醒活着的人，别忘了温柔的意义。”
林昭眼眶发热。
“你恨我吗？”谢无妄忽然问。
“什么？”
“当年我试图重启归墟之门，打破幽冥秩序，差点让万千亡魂失控反噬阳世。你身为忘忆司首座，本该亲手诛杀我。”
林昭沉默片刻，摇头：“我没有资格恨你。因为你做的事，我未必做不到。若换作是我失去苏晚晴，或许也会走上同样的路。区别只在于，你比我更决绝，也更清醒。”
谢无妄笑了，这次笑容真切而释然。
“那就替我喝完这碗茶吧。”他说着，从袖中取出另一只粗陶碗，递了过来。
林昭接过，碗身温润，茶香清淡，带着梅花蜜的气息??和十年前苏晚晴递给他的那一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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