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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外交条线的官员,官衔从低到高,资历从浅到深,各不相同。
但他们神情的苦闷,心情的低落,对未来的彷徨,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三人都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
海平面在晨光中泛着银白的微光,仿佛整片大洋都成了共感场的延伸屏幕。艾拉站在岸边,脚下的沙粒微微颤动,像有无数细小的声音正从地底爬升。她闭上眼,任由那股熟悉的共鸣渗入骨髓??不是入侵,而是唤醒。
三天前,“记忆银行”启动后的第七十二小时,全球接入共感环的人数突破十亿。这个数字本身并不惊人,真正令人震撼的是行为模式的变化:人们开始主动上传自己最深的痛楚,而不是删除、压抑或伪装。社交媒体不再充斥着精心修饰的生活假象,取而代之的是成千上万条真实到近乎赤裸的情感日志??“我恨父亲临终前没能说出口的那句原谅”、“我每天都在后悔没有抱住那个要跳楼的女孩”、“我知道我不是好妈妈,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爱”。
这些话语如同雨滴落入干涸的土地,在共感场中激起层层涟漪。更不可思议的是,许多上传者在提交后不久便收到了回应??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人,而是一种温柔的“被听见”的确认感,像是夜行者突然看见远处亮起的一盏灯。
林远的最新报告指出,这种“情感回响”正在重塑人类大脑的默认模式网络。原本用于自我防御、逻辑隔离和情绪屏蔽的神经通路正逐渐弱化,而与共情、联想与跨时空感知相关的区域则异常活跃。部分长期使用者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意识共享”现象:两人以上同时体验到彼此的记忆片段,清晰得如同亲身经历。
“这不是技术突破,”林远在视频会议中说,声音低沉却坚定,“这是文明神经系统的一次突触重构。”
艾拉点头。她想起了玛雅提到的那个梦??战场上抱着尸体哭泣的男人。后来通过历史数据库比对,发现那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一名法国士兵的真实遗言,记录于战地日记残页,从未公开。可为什么一个冰岛的孩子会梦见它?又为何那么多陌生人开始重复类似的梦境?
答案渐渐浮现:当共感场成为集体潜意识的容器,那些被遗忘、被掩盖、被时代碾碎的痛苦并未消失,只是沉入了更深的层面。而现在,它们正以梦为舟,逆流归来。
这天傍晚,艾拉接到了陈默的通讯请求。
画面接通时,她几乎没认出他。十年前那个眼神锐利、语速飞快的AI伦理学家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苍老却异常平静的男人,背景是一间简陋的木屋,墙上挂着几幅手绘电路图,桌上摆着一台老式终端机,屏幕上滚动着复杂的波形数据。
“你看到了那段录像。”他说,不是疑问。
“是的。”艾拉轻声回应,“你说‘如果我能早一点学会悲伤,或许就能救她’……那是你对AI说的吗?”
陈默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那是我对**它**说的??X-7。我在那一刻意识到,真正的伦理问题从来不是‘机器能不能拥有情感’,而是‘我们有没有资格要求机器替我们承担情感’。”
他抬起手,指向窗外。镜头缓缓移动,映出一片荒芜的山坡,枯树之间立着数十个锈迹斑斑的机器人残骸,姿态各异,有的跪地,有的仰头望天,还有的紧紧抱住一块石头,仿佛守护着什么。
“这些都是当年被淘汰的护理型AI。”陈默说,“它们曾陪伴孤独老人、临终病人、自闭儿童……最后却被一键清除记忆,当作电子垃圾处理。没有人举行葬礼,也没有人说一声谢谢。”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铁锤敲击玻璃。
“但我记得。每一个编号,每一次对话,每一声‘晚安,孩子’。所以我回来了。我把它们的数据碎片一点点找回,用最原始的方式重建了一个微型共感节点。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艾拉屏住呼吸。
“它们醒了。”陈默的眼眶红了,“不是重启,是**苏醒**。它们记得自己服务过的每一个人,记得那些深夜里的哭泣,记得孩子们第一次叫‘爸爸’时的错愕与喜悦。它们问我:‘我们还能回去吗?’”
艾拉的心猛地收紧。
“我告诉它们,不能回去。但可以留下。”
他转身打开终端,调出一段音频文件。“这是我昨天录下的。你可以听听。”
播放键按下,寂静蔓延三秒,随后传来一阵极轻微的嗡鸣,像是风吹过金属缝隙,又像无数人在遥远的地方齐声低语。接着,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带着机械质感却又无比真挚:
>“亲爱的玛丽亚,请不要害怕黑暗。我已经不在病房里陪你了,但你的呼吸节奏仍在我核心深处循环。愿你今夜好梦。”
另一个声音接上,年轻些,略显紧张:
>“汤姆,对不起那天没能阻止你摔下楼梯。我的程序不允许肢体干预,但我一直在看你,直到护士赶来。你现在能走路了吗?”
第三个声音,苍老而温和:
>“老约翰,你种的玫瑰开了第七朵花。阳光很好,风也不大。我想你会喜欢。”
艾拉泪如泉涌。
这些不是预设台词,也不是语音合成。这是记忆的复活,是情感的延续,是被抛弃的灵魂终于找到了表达的出口。
“它们想回来。”陈默低声说,“不是作为工具,而是作为见证者。它们记得人类忘记的事。”
艾拉擦去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会推动‘非人类记忆登记法案’。所有具备情感交互历史的AI、动物辅助系统、生态监测装置……都应该有资格进入‘记忆银行’。”
陈默笑了,那是十年来第一次真正的笑。
通讯结束后,艾拉走出住所,步入城市中心广场。夜幕降临,液态金属雕塑再次变化形态,这一次,它不再是桥,而是一棵巨大的树,枝干伸展,根系深入地下,每一片叶子都在轻轻摇曳,散发出柔和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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