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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中军把眼睛瞪得圆大似牛,脸上显出既兴奋又狐疑的表情,歪着脑袋又问道:「废除?那你的意思就是:以后我可以主动找你来满足我喽?」
我没有用言语回答,只是红着脸轻笑着点点头,徐中军见状马上裂开嘴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力的鼓掌,同时还激动的喊着:「好!太好了……好!」
我被他嚷得有些羞急,赶忙伸手将其按住,然后大大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忍不住嗔道:「好啦,能不能淡定些,小心高兴得再抽过去!」
徐中军依旧难掩兴奋,手虽然不拍了,嘴却出其不意的直冲过来,照着我左脸就猛亲了一口,嘬得我脸颊生疼,接着就听他感慨万千的倾诉道:「之贻,不是我不淡定,实在是这个消息太振奋人心了!我没坐过牢,不过想来,出狱时的心情定然就和我刚才一样。」
其实,说完之后,我的心里也是如释重负,我终于不再用仇恨来支配欲望了,所以,我完全理解此时徐中军的释放,那种久困得救后的畅然。我默默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同样慨叹着:「上次定下这几个规矩,更多是由于义愤难平,你和刘家元做出如此丑恶的事,几乎等于毁了我的一切……我当时因为名誉和孩子,没有闹大,可是心里的恨总需要一个发泄口,所以就……哎,事情都过去两个多月了,我也慢慢看开和接受了。只希望废除掉协议之后,咱们之间的交流多一些从容和坦诚,别总是带着隔阂和恨意,那样太累了……」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眼眶一热,泪水便绕着眼圈打转,鼻子也下意识的吸了两下,本来低着头的徐中军听到声音后便抬起头,用手扶住我肩膀,安慰道:「对不起,之贻,是我一时糊涂犯下错误,其实,无论你怎么惩罚我、怨恨我,都是应该的,你千万别哭啊,对身子不好。」
我强忍着没哭出来,然后用手背将眼角的泪水抹干净。我不想把气氛搞得太沉重,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便没必要再扭扭捏捏、悲悲戚戚,弄得像是小情侣吵架似的,一段建立在做爱和性欲基础上的不伦关系,本也不值得真正动情和流泪。
于是,我迅速收起哀容,又缓缓露出了浅笑,接着用和那晚相似的语气冲他努嘴道:「哼,我才不哭呢。告诉你,虽然咱俩的规定取消了,但是你以后也不许太放肆,尤其是不能再做出像之前对我那样的龌龊事,否则我不仅会恢复协议,还会找一幅男用贞操带给你锁上,彻底『断你粮草』!」
徐中军听后,马上倒吸一口凉气,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裆部,然后严肃的频频点头道:「嗯嗯、好好,微臣谨遵懿旨!」
我终于没忍住,便捂着嘴放声娇笑起来。两人笑了好半天才停住,徐中军拍了拍我胳膊,又问道:「之贻,你不是说一共有两件好事情么?那另一件是啥啊?」
我一边用两根食指玩弄着包包上的装饰扣,一边若无其事的答道:「哦,也没啥,就是我下午三点半下课,到时候我也请个假,陪你一起去医院检查吧,正好我也想给自己做个体检。」
徐中军略显失望的说道:「啊,就……就是这事啊?行,到时候我在医院等你。」
我故意语含责备的质问道:「怎么着,还挺失望、挺不情愿的呗?告诉你,我这也是为了满足你的心愿,否则你以为我愿意去医院啊,到处是难闻的药味,熏也把人熏病了!」
他愈发的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的再次反问道:「啥?为了我的心愿?我有啥心愿?」
我用手轻轻点着他的脑门,脸带微笑的嗔斥道:「呦呵,这么快就忘了?是谁说的明天有个特别重要的『聚会』,关系到自己的前途,还给我说了四条对于入会女性的严格要求。我估摸着,前三条我都完美契合,就差最后这第四条了,所以才要和你一起到医院做体检啊。哎,我可不想拖别人后腿,以防将来落下个『误人前途』的话柄。」
徐中军没有马上领会我的意思,而是琢磨了三秒后方才恍然,只见他的脸陡然一变,眼角原本弯弯曲曲的皱纹瞬间被拉直,特别像烂污泥里突然长出了荷花,那越咧越大的嘴便是花蕊。他不停地蠕动着喉咙,仿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些颤抖而沙哑的声音:「之贻,我没听错吧?你……你……你的意思是……是……要……要……去……去……要……去……」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赶忙捂住他的嘴,娇笑着插话道:「停、停!你好好捋捋舌头,听我说,对,你没听错,我的意思翻译成直白的现代汉语就是:明天的『聚会』我顶替顾曼陪你去!」
徐中军狠狠吞了下口水,脸上依旧挂着不解的表情,一副中了彩票号码却又怕看错期号样子,问道:「你……你不是很讨厌我去么?我让顾曼去你都还拦着,这咋还要亲自去呢……」
我斜眼睨视着他,娇哼了一声,说道:「怎嘛?我不能去么?没听过说『女人都是善变的』么,我突然就想感受下这种聚会到底是个啥样子。你该不会觉得我没有顾曼适合、容易让你丢面子吧?」
他连忙冲我摆手,嘴里连珠炮似的嚷着:「哪儿能,就算梦露复生也没你适合啊!我是吃惊、激动,这一幕我连做白日梦都不敢想!真是……真是正愁生活太苦味,天上掉下个陈妹妹!」
最后这句话可着实把我逗得前仰后合、放声大笑,他也终于放下了疑惑,不顾我的推搡,一下子将我粗暴的搂在怀里,嘴唇在额头、耳边和脸颊上漫无目的胡乱嘬着,结果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像刚才一样兴奋的有些忘我,就见他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想要把我搂得更紧些,却又忘了车顶棚的存在,只听又是「砰」的一声巨响,他顿时瘫软到车座里,颤抖着蜷缩成一团,和上次不同的是:他这回是双手抱头,而且样子更加狼狈和凄惨。
这一下让我彻底乐得上气不接下气,头枕着前座椅背,几乎笑晕过去。我恢复了好久,才稍稍平复呼吸,于是我缓缓直起身,一面偷笑,一面喘息道:「你……你没事吧,科长?千万别乐极生悲啊,哈哈哈。别……别到时候我能去了,你却……却因伤退出了。嘻嘻嘻!」
徐中军足足趴了半分钟才挣扎着爬起来,脸上挂着混合了痛苦的喜悦与兴奋。他冲着我呲牙傻笑,嘴里兀自「嘶嘶」呻吟着,等疼痛稍减后,他才答道:「嘿嘿,我绝不会退出的,哪怕坐轮椅我也要参加,否则就对不起你这番厚意。说实话,之贻,你的这个好消息太让我感动了……我……」
我听他越说越低沉,搞得气氛又有点压抑和伤感,便赶忙替他揉了揉头,然后撅着嘴道:「哎、哎,好啦,先别顾着感动,我可是需要报酬的!」
他听后一脸正气的说道:「没问题!你对我这么铁,我给你洒热血!啥报酬我都全力满足。」
我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娇哼道:「呦呵,这满嘴顺口溜的,你要考研啊!我不要钱,也不要什么贵重的礼物,只要你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厌弃我的身体,要给我最好的性体验,而且除了顾曼以外不许再随便拈花惹草,就算有了新欢,也不许瞒着我,放心,我不会生气或哭闹的,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能和我共用咱们徐大科长的都是些什么玉人和娇娃,哼!」
徐中军一手爱抚着我肩膀,一手拍着自己胸脯,交正言辞的保证道:「今后我一定做个忠诚的『色狼』,永远不放弃对你这身『羔羊肉』的垂涎,再不风流惹草,再说了,金子都抱在怀里了,谁还在意那些破铜烂铁。如有违反,你也不用给我装什么贞操带了,我直接把它剁了谢罪!」
说完还举起手掌对着自己裤裆,了个下切的手势。我不由得啐了他一口,笑骂道:「呸,你们男人就会花言巧语哄女人,背地里全都是淫心不死、色心难移。所以,依我看啊,你不如直接就切了吧,省得日后再切时彼此尴尬,从此你踏踏实实的干好教育事业,没准儿能成当代『司马迁』呢。」
他哈哈大笑着回道:「算了吧,我可没那个雄心壮志,我只想做个能力加强、健康长寿的改良版『西门庆』,嘿嘿。」
我娇笑着白了他一眼,然后一瞥手机,已经一点三十五了,于是,我推了推还在傻笑的徐中军,催促道:「好啦,别笑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打车走吧。等下午到医院了再细聊。」
徐中军马上收敛了笑容,点头道:「嗯嗯,好,咱们去市中心医院,我让我外甥提前安排好,到时候就不用排队了。我请完假先过去,你到医院了给我电话。」
我答应着出了车门,两个人很快打上了车,因为距离不远,一点五十五分便到了学校。由于下午的课是两点四十分开始,我便故意放慢了脚步。
此刻,正是雨后初晴,阳光地毯似的铺满了学校园,照在身上,让人觉得异常温暖和柔软,完全没有往常午后的燥热与烦闷。我没有按照平时的线路行进,而是徐步折向人工湖边,其时微风习习,蓝绿色的湖面被吹得荡起了一层薄薄的涟漪,仿佛一件轻如蝉翼的纱衣,那游弋穿梭的红色鲤鱼,便是织在衣上栩栩如生的刺绣。
我坐在柳条下的长椅上,一个多小时前,我也是这样坐着,但彼时彼刻的诸般情状却与此时此刻恍若隔世。现在的我,身体虽得到了满足和滋润,可是心里又平添了稍许不安和触动。
明天那个「特殊的聚会」我该如何面对?穿什么衣服?见领导了说什么话?那样陌生而淫乱的场面该如何放下面子和尊严?……直到此时我才发现,答应一件事很容易,可真正到了要执行的时候,往往便会心生烦躁和犹疑,这感觉像极了女孩子破处的那个夜晚。
纵情淫乱的堕落之心和作为人民教师的尊严与理想再次在我脑海里碰撞交织,我不由得起身走向湖边,手扶着栏杆,望着脚下湖面里倒映出的高挑倩影,我突然想起了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中的一句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我曾经无数次梦想自己成为像西施一样的女子,和心爱的「范蠡」泛舟太湖,诗歌和、渔樵浣纱,可如今,这一切早已成为泡影,就算今后的某一天命运又让我遇到了那个「范蠡」,我也再不配做他的西施了。
想到这里,我对着湖里的倒影凄凉一笑,然后毅然转身,快步朝教学楼走去,因为我体内有理想的文艺女性这个身份变得越来越模糊,那个纵情宣淫的荡妇形象却愈发的明晰与牢固,一个人最拼命、最专注、最执着的时候,就是在他不再有选择和退路的时候,就像一台高速行驶在单行道上的跑车,无法回头,只得奋力向前。所以,我越走越快,不光是走向办公室,也是走向那个让我无法自拔的肉欲旋涡。
将到楼门口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两个学生偷偷正偷偷议论着《金瓶梅》,我微微一笑,继续走着,一边走一边不由自主的在心里默念出了这样一句诗:「欲把之贻比金莲,骚体淫心总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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