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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馈赠（第1页）
第三百四十三章【馈赠】
偌大一座土楼已经被清空。
陈言被东海带进来的时候，入门只见大厅内空空荡荡，原本之前撞天大典召开前那种宾客盈门的气象已经荡然无存。
大厅之中，只站着几名穿着鬼族...
灰雾如潮水般退去，陈言脚下的土地开始龟裂，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光，像是大地在流血。那座刻着“勿忘初心”的石碑缓缓倾斜，轰然倒塌的一瞬，整片荒原剧烈震颤，仿佛某种沉睡的意志被惊醒。
“你不是这段记忆的一部分。”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陈言站稳身形，抬头望向天空??那里没有天，只有一片翻滚的黑幕，如同被烧焦的画卷，边缘不断剥落成灰烬。他知道，这是圣人意识的边界，是梦境与真实交错的夹缝。
“我不是来成为它的。”他朗声道，“我是来问一个问题。”
风停了。
整个世界陷入死寂。
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现在废墟中央。白衣男子负手而立，面容清俊，眼神却深不见底，仿佛容纳了千年的光阴。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种规则，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跪伏。
“你是谁？”他问。
“一个想活的人。”陈言答。
圣人微微眯眼：“你用了《寄神篇》，强行借体重生之术侵入我的梦域？胆子不小。但你知道吗，每一个试图窥探我内心的人，最终都成了这片荒原上的尘埃。”
“我知道。”陈言点头，“所以我没打算讲道理，也没想说服你。我只是想知道??当你看完这一切，尝尽悲欢离合、爱恨嗔怨之后，你真的补全了吗？还是说……你也只是在骗自己？”
话音落下，空气骤然凝固。
圣人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波动。
“你说什么？”
“我说，”陈言向前一步，目光直视，“你根本没体会到真正的痛苦。你只是在看‘别人’的痛苦。你读他们的记忆，看他们的眼泪，听他们的哭喊，可你从未真正失去过什么！你永远站在高处，像个旁观者一样点评生死，把别人的苦难当成修行的养料！”
他声音渐厉：“陆思思为了唤醒黑木部意识甘愿被镇压百年；百岁尊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宁愿背负叛徒之名也要传我《寄神篇》；老太太耗尽寿元布下转世大阵，只为给族人留一线生机……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只是来了，看了，记了，然后准备带走一切！”
“住口！”
一声低喝，天地变色。
狂风呼啸而来，无数黑色锁链从虚空中浮现，缠绕向陈言四肢。那是由纯粹意念化成的刑具，专克外来神识。一旦被锁死，魂魄将永困此界，沦为滋养梦境的残渣。
但陈言不闪不避。
他在笑。
“你生气了？这就对了。”他说，“这才是真实的反应。愤怒、羞耻、动摇……这些才是人该有的情绪。可你平时太冷静了，冷静得不像活人，倒像一台收集数据的机器。”
锁链逼近脖颈，寒意刺骨。
“你以为你能审判我？”圣人冷声道，“你不过是一粒尘埃，竟敢质疑大道之路？”
“我不是质疑大道。”陈言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瞬间点燃周身灵力，“我是告诉你??你走错了！”
血雾弥漫，在空中凝聚成一幅画面：黑木部最后一战，族老们手挽着手，站在焚天火海之中吟唱古老的咒语，将全部魂魄封入一枚玉简。那一夜，星河坠落，天地同悲。
“你看到的是历史。”陈言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但我让你看的是‘选择’。”
画面再变??陆思思跪在祭坛中央，双手割开胸膛，将自己的心脏献祭给远古意识；百岁在藏城地宫中默默写下《寄神篇》的最后一章，然后抹去自己的名字；老太太站在归城入口，亲手斩断通往外界的地脉，只为拖延时间……
“他们都在选择。”陈言一字一顿，“而你，从来只是‘接受’。”
圣人瞳孔猛缩。
那些画面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这是他的梦境，是他绝对掌控的精神领域，外人连一丝念头都无法留存。可现在，这些不属于原生记忆的情感碎片，正疯狂侵蚀着他构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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