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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大导演的缪斯（第2页）
“我说，让我跟你一起写。”她直视着他，“我不是学者，但我懂这些手艺的呼吸节奏。我知道哪一步最容易失败，哪个细节决定成败。我可以提供一线经验，你来做系统梳理。这是我们共同的事。”
曹阳怔住了。良久，他点点头：“好。”
那一夜，他们并肩坐在桌前，逐项核对资料。灯光下，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对正在协作的匠人。键盘敲击声与窗外雨声交织，仿佛某种古老的节律在复苏。
第二天清晨，曹阳送林疏桐去车站。临别时，她递给他一封信。“陈师父让我带给你的。他说，如果你真要把手艺拍下去，就得明白一件事??‘师徒之间，传的不只是技，更是命’。”
曹阳握着信，站在寒风中目送她上车。车窗升起，她的脸渐渐模糊，只剩下一个温柔的轮廓。
回到工作室，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手绘图，画的是武夷山地形与风向流向，旁边密密麻麻写着注解。背面只有一句话：
“火候不到，茶不成；人心不到，道不传。”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然后打开文档，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命名为：“第三季?命脉”。
与此同时，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三天后，某短视频平台推出“非遗挑战赛”，邀请网红前往各大传统作坊打卡拍摄，内容多为夸张演绎：有人穿古装跳进卤锅假装煮盐，有人拿铁勺当麦克风唱rap炒茶，更有甚者将陈守仁的照片做成表情包，配文“爷爷我饿了，快给我炒锅茶吃”。
相关话题迅速冲上热搜，播放量破亿。而真正的“师承直播”却被算法压制，观看人数骤降七成。
曹阳看到这些视频时，正在剪辑一段老陶匠拉坯的实录。画面中，老人闭着眼，双手稳稳托住旋转的泥胎，动作缓慢却充满力量。而手机屏幕上，却是喧嚣浮夸的表演与恶意调侃。
他关掉视频，拨通了林疏桐的电话。
“你看到了？”她声音疲惫。
“看到了。我们得反击。”
“怎么反？报警？发声明？人家说这是‘创新传播’。”
“不。”曹阳说，“我们不做声明，也不打嘴仗。我们做一场‘无声的直播’。”
“什么意思？”
“就在自贡老井，凌晨三点开始，全程无解说、无弹幕互动、无标题包装。镜头只对准老李的锅、他的手、他的脸。我们就让观众自己去看，去听，去感受什么是真正的劳动。”
林疏桐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支持你。我去跟老李沟通。”
当晚，曹阳发布了一条极简预告：
【12月20日凌晨3:00】
【地点：自贡母井盐坊】
【内容：一锅盐的诞生】
【提示：全程静音直播，不接受打赏，不开放评论区。】
没有宣传海报，没有明星助阵，甚至连平台推荐位都没申请。可消息像野火般蔓延开来。豆瓣小组、微博读书会、高校人文社团纷纷转发。有人写道：“终于有人愿意让我们安静地看一次真实。”
直播当天，凌晨两点，曹阳已抵达盐坊。老李照旧坐在灶前，戴着那副磨出裂纹的老花镜，手里握着长柄木铲。摄像机架在角落，红灯亮起。
三点整，直播开启。
画面中，卤水在铁锅中缓缓沸腾，气泡由细密转为粗壮，蒸汽氤氲上升，在屋顶结成水珠滚落。老李的手臂肌肉随着搅动微微起伏，袖口磨损得露出了线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锅底开始析出白色晶体，像雪一样慢慢堆积。
全程无人说话。观众只能听见锅中的咕嘟声、木铲刮过锅壁的摩擦声、偶尔一声咳嗽。
起初，观看人数增长缓慢。但到了第四十分钟，有人在社交平台写下：“我哭了。原来沉默的力量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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