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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9章 喜欢你杀了你（第1页）

杀人的用意，魂若若大抵已经记不得了。

从最初的只为求生，再到之后得知真相后的复仇，以及再之后的麻木......她只知道，见到那艳红的生命在手上消亡，不知何时，已是成了这颗堕落心脏病态的需求。

...

风雪停歇后的极北，寂静得如同沉睡的巨兽腹地。阳光第一次穿透万年不散的阴云，洒落在那片曾被魂祖意志笼罩的冰晶大陆上，折射出七彩光晕，宛如神迹降临。归乡城的方向传来钟声，悠远绵长，仿佛在为逝者送行，也为生者祈福。

萧炎坐在木屋前的石阶上，手中握着一截从祭坛带回来的冰晶碎片，其内隐约有符文流转，似是残留的魂族秘语。他没有动用异火去解析，只是静静凝视着它，像在等待某种回应。梅花树下，念心铃依旧轻响，声音清脆却不喧闹，像是守约之人低语呢喃。

“你说她终于回家了……”萧炎低声自语，目光落在玉简之上，“可我总觉得，她的路还没走完。”

话音未落，玉简忽然微颤，光影扭曲间，纳兰嫣然的身影再度浮现，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当年的模样??眉宇间多了一丝沧桑，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清明。她站在一片虚空中，身后是一道裂开的天幕，黑雾翻涌，隐约可见九座残破骨塔沉浮其间。

“你看见的，并非终点。”她的声音从玉简中传出，带着回音般的空灵，“归愿之桥虽闭，但‘愿力’本身并未消亡。魂祖意识被封印，是因为我的执念足够纯粹，可这份力量……正在被另一股存在吸收。”

萧炎猛地站起身：“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纳兰嫣然摇头，“但我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凌影师尊的气息，却又不完全是。他在冰渊最深处，以残魂为引，试图重构‘始愿之心’，重建一个不属于任何一方的魂族新秩序。但他错了……愿力不是工具，它是选择的结果。若强行聚合万千亡魂之愿，只会催生新的暴政。”

萧炎眉头紧锁：“你是说，有人想取代魂祖？”

“不是取代。”她纠正道，“是继承。他认为只要掌控所有人的愿望，就能终结混乱，实现永恒和平。可那样的世界，没有自由，也没有眼泪??因为连悲伤都会被抹去。”

一阵寒风吹过，梅花瓣飘落，打在玉简表面，光影微微晃动。萧炎缓缓闭眼，识海中的白衣身影轻轻叹息。

药老的声音在此刻响起：“这不奇怪。魂族本就是靠吞噬他人意志起家的族群，即便分裂成‘归愿者’，也难保其中没有野心之辈。真正可怕的是，这个人掌握了‘愿体’的炼制之法，甚至可能已经制造出了不止一个‘你’。”

“不止一个？”萧炎睁眼，瞳孔骤缩。

“你以为你是唯一见过‘纳兰嫣然’的人吗？”药老语气沉重，“据林小川回报，近来西北边境已有三起目击事件：有人在废墟中看到白衣女子徘徊，口中低吟旧诗；有孩童称夜半听见铃声，醒来发现枕边放着一朵干枯的梅花；更有曾在傀心咒控制下的老兵，在梦中被唤醒，跪地痛哭，说自己见到了‘真正的少主’。”

萧炎的手指紧紧攥住火剑剑柄，青莲金焰无声燃起，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焦痕。

“他们在复制她。”他声音低沉如雷，“用她的记忆、她的情感、她的形象，去影响人心，动摇信念。这不是复活魂祖……这是建立信仰。”

“正是如此。”纳兰嫣然点头，“当一个人成为符号，他就不再属于他自己。他们要把我变成神，把你的思念变成枷锁。而你，将是第一个被囚禁的信徒。”

萧炎冷笑一声：“那就让他们试试看。”

他猛然抬手，异火腾空而起，化作一条火龙直冲天际，将整片苍穹映照得通红。刹那间，天地共鸣，四方风动，远在千里之外的归乡城中，书院内的少年们纷纷抬头望天，脸上露出敬畏之色。

与此同时，极北冰渊之下，某处幽暗洞穴中，九根断裂的冰柱环绕着一座石台，台上盘坐着一道模糊身影。他身披灰袍，面容枯槁，双目紧闭，胸口悬浮着一颗由无数细小光点组成的晶体??那是千万愿力凝聚而成的“始愿之心”。

在他身旁，站着九个白衣女子，每一个都与纳兰嫣然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眼神空洞，仿佛没有灵魂。她们手中各自持有一件信物：一支玉簪、一枚戒指、一页书信、一把断剑……全都是属于那个逝去少女的真实遗物。

“第七具愿体消散了。”一名灰袍老者走入洞穴，低头禀报，“她在冰宫自毁，阻断了归愿阵的完成。”

石台上的人终于睁开眼，眸中无悲无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无妨。”他的声音沙哑而古老，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愿体本就是桥梁，而非终点。她用自己的执念封印魂祖，正说明‘情’是最强大的愿力源泉。我们不必复活过去，只需重塑未来。”

“可是……萧炎已察觉异常，恐会追来。”老者犹豫道。

“让他来。”那人淡淡道，“我等的，就是他。”

“您不怕他毁掉一切？”

“怕？”那人嘴角微扬，竟露出一丝笑意，“我求之不得。唯有毁灭，才能重建。当他亲手斩碎最后一个‘她’的时候，他才会明白??所谓救赎，从来都不是拯救别人，而是放过自己。”

话音落下，始愿之心忽然剧烈跳动，九名白衣女子同时睁眼，齐声低语：

“萧炎……回来吧。”

……

数日后，归乡城外十里，黄沙漫天。一辆由四头岩鳞兽拉动的黑色马车缓缓驶来，车帘掀开一角，露出林小川坚毅的脸庞。他怀中依旧抱着妹妹，小女孩手里攥着一朵用异火烘烤过的梅花，说是“要送给哥哥未来的嫂子”。

“院长大人亲自前来，倒是让我受宠若惊。”美杜莎立于城门口，蛇尾轻摆，碧绿斗气缭绕周身，笑得意味深长。

“我不是院长。”林小川跳下车，认真道，“我只是个归愿者。而且，我是来送信的??净魂堂地下密室发现了新的壁画，和之前完全不同。”

美杜莎神色一凛：“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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