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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一十四章 旧日的蒙德（第1页）

越过外围的风墙，又穿过一片无人区，白启云来到了旧蒙德城邦的街道上。

目光缓缓扫过这座被旧日的城市。

灰白色的建筑沿着狭窄的街道错落排列，屋顶上的瓦片多有破损，墙壁上爬满了许多深绿色的藤蔓。...

风雪如刀，割裂天际。龙脊雪山的峰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巨兽蛰伏于苍穹之背。白启云一行人踏着深雪前行，每一步都陷进冰层与记忆交织的裂缝之中。赫拉克走在前方开路，他的长斧劈开冻结的藤蔓??那是远古地脉枯死后凝结成的“哀恸之根”，传说它们会吸收旅人的悔恨，并将其化为荆棘缠绕灵魂。

莉娜紧随其后，手中抱着那把简陋的琴。她时不时停下脚步，拨动琴弦，音波轻颤，在风雪中形成一圈微弱的光晕。这是“守忆者之律”，能短暂驱散镜渊对心智的侵蚀。卡尔森沉默地走在队尾，眼神时常飘向远方??他曾是愚人众“影语计划”的执行官，负责清除各国的记忆异端。如今他背负的不只是罪孽，还有无数被他亲手抹去的名字。

“还有三公里。”赫拉克低声道，声音被寒风吹得支离破碎，“根据卷轴记载，镜渊入口藏在‘断歌崖’下方，那里曾是伊南娜最后一次讲道的地方。”

白启云没有回应。他正凝视着手腕上的金瓣印记，它时明时暗，像是在与某种遥远的存在共振。自从离开赤王陵，他的梦境就不断重复同一个画面：九面镜子排列成环，每一面都映出一个不同的自己??有的手持长枪刺向天空，有的跪地痛哭，有的面无表情地焚烧一本古籍，而最中央的那一面……空无一物。

他知道，那不是梦。

那是预兆。

夜幕降临，他们在一处冰窟中扎营。火堆燃起时，火焰呈现出诡异的蓝色，跳动间竟拼出几个古老的字符：“勿听回声”。八重神子的符咒贴在岩壁上，微微发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你们有没有觉得……”莉娜忽然开口，声音很轻，“雪落下的声音，像是在说话？”

众人静默。的确，风声之外，有一种极细微的节奏，如同低语，又似吟唱。卡尔森猛地抬头：“这不是自然现象！这是‘共感残响’??影语者留下的信息陷阱！别听！”

但已经晚了。

火光骤然熄灭，蓝焰扭曲成一张人脸，嘴唇开合，吐出白启云母亲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说过要回家的……”紧接着，赫拉克的耳边响起妹妹临终前的咳嗽声；莉娜看见父亲被拖入井中的倒影；卡尔森则听见自己下令处决一名无辜学者时，那人最后的质问：“你就没有一丝良知吗？”

幻象如潮水般涌来。

白启云咬破舌尖，鲜血滴落在金瓣之上。光芒一闪，众人猛然惊醒。他喘息着站起，眼中布满血丝：“他们用我们的记忆做武器……而且越来越熟练了。”

“这不是单纯的攻击。”赫拉克握紧斧柄，声音沙哑，“他们在引导我们走向某个情绪节点??愤怒、愧疚、绝望……一旦我们的情感达到临界点，镜渊就会自动开启。”

“也就是说，”莉娜颤抖着说，“我们必须带着痛苦进去，才能找到出口？”

“或许。”白启云望向洞外风雪，“但也可能，出口根本不存在。镜渊不是地方，而是状态??当一个人彻底否定自己的存在意义时，他就进入了镜渊。”

次日清晨，他们抵达断歌崖。

悬崖之下并非深渊，而是一片悬浮的冰湖，湖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灰白色的天空。湖心立着一座石台，台上九根柱子环绕成圈，每根柱子上都挂着一面破碎的镜子。风掠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那些碎片随之震动，发出细碎如骨牌碰撞的声响。

“这就是……心镜试炼之地。”白启云喃喃。

他踏上冰湖，脚步落下之处，湖面立刻凝结出血色纹路。其他人不敢靠近，只能远远望着。随着他一步步接近石台，九面镜子逐一亮起，映照出九段记忆??

第一面：年幼的他在村中奔跑，母亲在身后呼唤。突然，黑衣人出现，火焰吞噬房屋。他躲在柜中，听着母亲被拖走时喊着他的名字。那一夜，赫拉克家族覆灭。

第二面：他在沙漠中醒来，失去记忆，只有一柄长枪插在身旁。一位老守忆者收留他，教他识字、读史。十年后，老人因传播禁书被烧死，临刑前对他微笑：“你会记得我吗？”

第三面：他第一次唤醒金瓣，九块水晶共鸣。千万人听见了过去的声音。可就在那一刻，一道黑影从地底升起，将一名孩童推入井中。他来不及阻止。孩子的哭喊成了他每夜的梦魇。

第四面：他在某一轮回中成为帝王，下令屠戮所有疑似“共感者”的村庄。当他站在尸山之上，才发现其中一人竟是他自己幼年的模样。

第五面：他拒绝继承金瓣之力，选择自我放逐。百年后，世界陷入永恒战争。他化作流浪诗人，在废墟间传唱伊南娜的歌谣，却无人相信。

第六面：他试图关闭记忆织网，认为共鸣只会带来痛苦。结果地脉崩塌，百万生灵瞬间失忆，文明倒退千年。他在荒原上独坐，手中只剩半页残卷。

第七面：他爱上了一位来自至冬的女子，她教会他笑与温柔。但她最终死于一场由他引发的记忆风暴??她的大脑无法承受太多不属于她的悲伤。

第八面：他杀死另一个“自己”，只为夺取完整的金瓣力量。那人临死前说：“你以为你在拯救世界？其实你只是害怕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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