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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8 偶遇老吃家（第3页）
“你??！”陆文渊怒极反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后生！难怪张慎肯让你执笔《边州》！原来你们早就沆瀣一气，图谋不轨！”
“老师写《边州》，只为记录边民之苦。”陆泽冷冷道，“若您有兴趣，不妨亲自去走一趟。看看那些被征税逼得卖儿鬻女的农户，看看那些被胥吏打得半死不活的商贩。然后再告诉我，您口中所谓的‘秩序’，值不值得守护！”
阁内寂静无声。
赵守忽然开口：“院长，我觉得陆泽说得没错。”
陆文渊猛地转向他：“你也叛我？”
“我不是叛您。”赵守平静道，“我是选择真相。我从小在书院长大，以为天下皆如清云山这般清净。可去年巡视州县，我亲眼看见一个县令当堂杖杀无辜农夫，只因对方欠税三文。而他的儿子，就在国子监读书，明年还要参加殿试！这样的世道，我们还要粉饰太平到几时？”
陆文渊颓然坐倒，双手颤抖。
“你们……都被蒙蔽了。”他喃喃道，“这世间，从来就不曾干净过……”
“所以我们才要改变它。”陆泽上前一步，“新壁已立，旧碑已碎。与其困守残章，不如开创新路。院长，您若是真的为书院好，就该支持‘七重境’改革，让儒家真正走入民间，而不是高高在上地训诫百姓该如何做人！”
“七重境……”陆文渊抬头，看向那青玉碑文，“第一境：明心；第二境：正念；第三境：践道；第四境：济世；第五境：破执；第六境：合真；第七境：归尘。每一境都不再以背书记诵为标准，而是以实际功德论高低……你这是要把儒家变成侠客组织啊！”
“有何不可？”陆泽反问，“若读书不能救民，那读来何用？若做官只为升迁，那与贪官何异？院长，真正的君子，不该是坐在书房里空谈仁义的人，而是敢于走进泥泞、扶起跌倒者的那个人。”
陆文渊久久不语。
最终，他长叹一声：“罢了……或许，我真的老了。”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陆泽：“你赢了。从今日起，云鹿书院正式推行‘七重境’考核制度。但你要记住??改革易，守成难。你今日种下的因，将来必得自己承受其果。”
“学生明白。”陆泽郑重行礼。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开。
唯独赵守留了下来。
“你真的相信，这样就能改变天下？”他低声问。
“不信也要做。”陆泽望向窗外，“就像当年有人不信火药能炸塌城墙，可它终究做到了。有些事，总得有人先迈出第一步。”
赵守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羡慕你。”
“羡慕我？”
“嗯。你能说出心里话，不怕得罪人，不怕丢官，不怕死。而我……从小就被教导要隐忍、要权衡、要顾全大局。直到今天，我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
陆泽拍拍他肩膀：“你现在就是。”
夜幕降临，清云山灯火点点。
陆泽独自立于崖边，望着星河璀璨。
他知道，今日之后，风云将起。
许家、周家、国子监、皇城……无数势力的目光，都将汇聚到他身上。
但他无所畏惧。
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
??不在天上，不在书中，而在脚下这片土地，在每一个普通人的眼泪与希望之中。
“尘世生根……”他轻声念道，嘴角浮现笑意。
远处，一只纸鸢悄然升起，带着孩童的笑声，飞向无垠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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