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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上（第2页）

“妈妈，你在找什么啊？”等大男孩洗去了“一身臭汗”，清清爽爽地出了卫生间，他就看见母亲蹲在电视柜面前，在一个抽屉里翻来倒去。

“妈妈的那些优秀证书呢？那次收拾屋子，明明让你姐放在这里的啊，找不到了。”妈妈的双手忙乎着，没理他，“宝贝儿你先吃饭吧，不用管妈妈了，要不然一会儿上学该来不及了。”

“啊，找到了，你姐那丫头也真是的，东西净瞎放，也不告诉妈妈一声，总是大大咧咧的！”当大男孩将碗里的大米粥消灭了半碗，他就听见了妈妈来自她卧室的一声欢呼。

“妈妈，这么急着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干什么啊？是你们医院又有什么评级评奖之类的表彰大会啊？那么请问妈妈，是不是选美比赛啊，选个全市最美护士长啥的？那要我说啊，何须多此一举，我妈妈往那儿一站就能艳惊四座，绝对是医护界的第一美人！哈哈！”

将手里的肉包子咬了一大口，沈祥看着也已经落了座的母亲，他便开始口吐莲花了，花言巧语地逗趣着妈妈。

现在，只要抓住机会，能够讨得妈妈一点开心和欢喜的空隙，他都不会放过，想方设法，他都要无限放大，再加工一番，献给妈妈。

果不其然，这一招的确是屡试不爽，妈妈笑得甜甜的，玉臂轻舒，一只柔软的手伸过来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脸蛋，十分开心的样子。

可是，妈妈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他十分不开心，甚至，是瞬间从母子之间的风和日丽，变成了乌云密布，心里顿时黯淡无光。

妈妈依然笑着，她喝了一口甜豆浆，音色清亮地说：“不是妈妈单位呢，是你小王舅舅啦！妈妈这回发现啊，你小王舅舅真是很不错呢，大老板，却一点都没有架子，还像小时候那么热心肠，那么乐于助人，像他这样的人啊，真的值得交往，好好处下去！”

怎么又是他啊？小王舅舅，小王舅舅！自从这几天以来，妈妈家乡的同学会开始，大男孩的耳朵里，可是没少灌输着着四个字，敏感又刺耳，他听着就烦。

而来源，当然是出自妈妈满是好感的口中，妈妈在不经意间，或者就是有意为之，话里话外，几乎全部都是他，天天如此。有小时候，他们在一起的趣事，有现在，他们在饭桌上的趣谈，甚至，还有他们在同学会，在一起做游戏的趣味。

乃至，有好几个夜晚，妈妈可还是坐着他的豪华奔驰回家的，大男孩知道。

男女独处，并且还那么亲密，妈妈的口中还经常提起他、挂念着他，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就让人不得不防！

“那妈妈，你刚才找那些优秀证书干什么啊？那些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啊？”心里已经有了惴惴不安，觉得心慌，但大男孩还是怀着一丝侥幸心理，万一不是他呢，万一是自己多想了呢？都有可能。

已经明显的敌意以及醋意，大男孩不自觉地就改变了称呼，对长辈的尊称都不叫了，而是直接称之为“他”，干脆了当。

然而妈妈几乎并没有注意这些，没有理会儿子的礼数不周，妈妈依然抚摸着他的脸蛋，又捏捏他的耳朵，逗弄着他。

“就是妈妈的工作啊，你小王舅舅说了，在海南那边，像妈妈这样高级优秀护士长的职位可是很抢手的，都是高薪聘请，比妈妈现在的医院可是要多一倍的工资呢！所以你小王舅舅就问妈妈了，愿不愿意去试试，妈妈一想啊，反正你也大了，都大三了，再过一年也毕业了，你姐呢，也老是不在家，咱家这边根本没什么事儿，所以妈妈想去试试，也能多挣点钱，你说呢？”

妈妈还是柔声细语，妈妈在语重心长地跟他谈心，可是现在每一句，在他听起来都是那么让自己堵心，那么让他觉得刺耳，难受无比。

妈妈，要走了呢！妈妈，似乎不要自己了呢！

呆呆地，他只感觉喉咙发干，一句话也说出不来，失语一般。

他无言以对，大男孩只是想着自己，他自己对妈妈的好，以及妈妈对他的重要性，甚至，迫于无奈，他都不得已使用上了一些小手段，就是希望妈妈能够注意自己一些，让母子关系更拉近一些，让自己再多靠近她一些。

难道你没有注意到从海南回来这段时间，我在家的时间明显更多了吗？就是打篮球，我现在都不怎么愿意去了，妈妈！

难道你没有留意到我更勤快，更懂事了吗？每天都把咱这个家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让你一回家就能有个好心情，让你一看到我便会开开心心的，妈妈！

难道……你察觉不到我是刚才大胆了吗？我是下了多大的勇气，不在乎多少的担惊受怕，担心你骂我，害怕你不理我，又忍耐了多少羞耻心，才走出了那一步的啊，妈妈！

故意露点，故意让妈妈看见了我的鸡巴，不管是软的还是硬的，我都让妈妈看过了，我就是想让你再多注意我一点啊，妈妈，我也是男人了，很爱很爱你的男人！你知道吗，妈妈？

可是你，却因为和别人走动得那么密切，现在，口口声声的都是他，坐他的豪车，好几个晚上，都吃了好几顿饭了，饭桌上，你们交头接耳的，相谈甚欢，以至于因为他的一句话，你的老同学的一句建议，妈妈就要跟他走了，去向天涯海角，是真的天涯海角，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妈妈？

更何况，去工作，换个环境去生活还不是最重要的，本就是年龄相仿的两个人，又是多年的好友加同学，一个富足多金，一个成熟貌美，他们，任谁看了，都会是一对中年情侣的备选，妈妈说是不可能，但是，谁又能保证没有可能？日久生情，是有着莫大的可能性的！

所以他才急，用着实际行动，豁出颜面地追赶着妈妈，让妈妈侧头看看，看看自己，那么在乎她的一颗心，一份真情。

只是，面对妈妈，面对这么好的女人，大男孩还是不敢表白，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和情爱，因为，他毕竟是儿子，小打小闹可以，跟妈妈玩玩暧昧他是敢的，但是，若让他不管不顾，不计后果地去触及妈妈的情感底线，再让她勾起伤心往事，再度忧愁，他是万万不能的。

那天，妈妈哭了，为情而泣，为了爸爸，日后的好几天，他独自发呆，想到那样的妈妈，他仍是一阵肝肠寸断，心底，为妈妈隐隐作痛。

然而，他站在原地，守望着妈妈，远不抵别人开着奔驰，驱使着阔气豪车来得直接快速，不请自来，就开到了她的家门口了，并且，要载着她远赴他乡，要载着妈妈去往天涯海角……

悲从心来，以往都是以阳光灿烂的笑脸，面对着妈妈的大男孩，在当时，第一次是低垂眼帘，眉头都堆成了一团，他马上，忍不住就要哭了。

黯然神伤之间，他低着头，用手指一下下地画着面前的桌布，做为一个好孩子，还是不想让妈妈看到自己的眼泪，自己是有多么舍不得妈妈。

即便，妈妈就只是跟他说说而已，那还只是初步策划，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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