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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记忆复苏的代价一（第1页）

风沙呜咽，卷起地上残留的灰烬与血腥气。黑石坳村中央的空地上，死寂一片。村民们瑟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场中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以及他身前那片空无一物、只余淡淡冰寒气息的空气。

林夜单膝跪地，右手死死攥着那块散发着温润灰白光芒的骨片，左手撑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钢针在颅内搅动，伴随着心脏被撕裂般的剧痛。那个挡在他身前的、虚幻的冰蓝色倩影，那最后回眸时眼中刻骨的悲伤与决绝……“灵儿”这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破碎的画面在混沌的意识中疯狂冲撞：漫天冰雪中并肩而立的身影、染血的寒玉坠、冰封千里的壮丽与绝望、石像般凝固的容颜……每一幅画面都带来锥心刺骨的痛楚！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剧烈颤抖，体表那些淡化的灰色裂痕再次变得清晰，隐隐有灰白的气流窜动。

“阁主！”一声带着无尽狂喜和哽咽的嘶吼打破了死寂！

陈浩！他如同一道狂风，以超越极限的速度从村口冲了过来！他身上的幽冥阁制式黑袍破破烂烂，沾满尘土和暗红的血渍，空荡荡的左袖在风中飘荡。那张原本总是带着乐天笑容的脸庞，此刻憔悴不堪，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跪地的林夜，里面翻涌着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和难以言喻的心痛！

他身后，是十几名气息彪悍、眼神锐利如刀的幽冥阁精锐！他们统一穿着绣有狰狞骨纹的黑色劲装，动作迅捷如鬼魅，瞬间散开，将林夜拱卫在中心，冰冷的武器和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残余的沙蝎帮匪徒和惊魂未定的村民。

疤脸和剩下的几个匪徒早已被刚才苏灵儿残魂的威压和林夜爆发的气势吓破了胆，此刻看到这群煞神降临，更是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想逃走。

“一个不留！”陈浩看都没看那些蝼蚁般的匪徒，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林夜，声音却冰冷得如同九幽寒风。

“是！陈统领！”幽冥精锐齐声应诺，身形如电射出！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又戛然而止。残余的沙蝎帮匪徒，如同被镰刀扫过的杂草，顷刻间伏诛，鲜血染红了沙地。

赵大娘和村民们吓得抱成一团，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眼前这些黑衣人，比刚才的沙蝎帮恐怖百倍！而他们敬畏的“神仙”，似乎……是这些人的首领？

陈浩冲到林夜面前，看着他那布满痛苦和茫然的脸，看着他身上残留的恐怖伤痕和裂痕，看着他那双曾经洞悉一切、如今却只剩下空洞和挣扎的眼睛，陈浩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夜哥！是我！陈浩！你的兄弟！你看着我！”陈浩蹲下身，用仅存的右手用力抓住林夜冰冷的手臂，声音嘶哑颤抖，“我们找到你了！没事了！没事了！跟我回家！回幽冥鬼域！”

“家……？”林夜抬起头，眼神依旧混乱，剧烈的头痛让他视线模糊。眼前这张憔悴、激动、带着刀疤（之前战斗留下的）的脸，似乎……有点熟悉？一种源自本能的亲近感油然而生，压过了部分痛楚。但“幽冥鬼域”这个名字，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丝微弱的涟漪，转瞬便被记忆碎片的海啸淹没。“陈……浩？”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带着巨大的不确定。

“对！是我！陈浩！你最好的兄弟！”陈浩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滚落下来，混着脸上的尘土，“你记不记得？学院！叶辰那个王八蛋！我们一起揍他！还有苏灵儿！她为了救你，现在只剩……”他说到一半猛地顿住，看着林夜眼中因“苏灵儿”三个字而骤然加深的痛苦，心如刀绞。

“不……痛……头好痛……”林夜猛地抱住头，身体蜷缩起来，指缝间溢出带着幽蓝光点的鲜血！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像是失控的野兽，在他的识海中疯狂冲撞！掌心的骨片光芒剧烈闪烁，试图镇压这股混乱，却似乎力有未逮。

“阁主！”“林阁主！”周围的幽冥精锐大惊失色，想要上前。

“都别动！”陈浩厉声喝止，他看着林夜痛苦的样子，又急又痛，猛地想起什么，对着通讯器嘶吼：“陆老！陆老！找到阁主了！但他情况很糟！记忆严重混乱，神魂创伤极重！还有反噬的痕迹！需要您立刻过来！”

通讯器那头传来陆远急促而凝重的声音：“稳住他！我立刻进行空间折跃！陈浩，用你的神魂气息尝试安抚！你们之间有深厚的羁绊，或许能起到一点作用！”

“羁绊……”陈浩看着痛苦挣扎的林夜，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仅存的右手缓缓抬起，食指中指并拢，点向自己的眉心。

嗡！

一股温和、坚韧、带着大地般厚重气息的土黄色光芒，从他眉心缓缓溢出。这光芒并不强大，却无比纯粹，充满了对林夜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兄弟情谊。

“夜哥，看着我。”陈浩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还记得吗？高三那年，你契约了那个小骷髅，所有人都嘲笑你。叶辰那孙子当众羞辱你，是兄弟我第一个跳出来，指着他鼻子骂：‘去你妈的！老子兄弟的骷髅，放个屁都能崩死你的泥鳅！’

结果被教导主任罚扫了一个月厕所……”

温和的土黄色光芒随着他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渡向林夜。那光芒触碰到林夜体表混乱的灰白气流时，竟然没有受到强烈的排斥，反而如同暖阳融雪，让那狂暴的气息微微平复了一丝。

林夜抱着头的手，似乎松动了一点。混乱的记忆碎片中，似乎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对着一个趾高气扬的人影破口大骂……厕所……臭味……一种奇异的、带着点搞笑的温暖感觉，如同微弱的火苗，在冰冷的识海中亮起。

“后来，咱们被叶辰那孙子逼得走投无路，在黑市接任务，差点被腐尸犬啃了。是你，带着小骷髅，用那把破剑，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你那小骷髅，是真他娘的猛！”陈浩的声音带着追忆和感慨，土黄色的光芒持续输出，努力在林夜混乱的识海中，锚定着那些属于他们共同经历的、温暖的记忆碎片。

林夜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身体的颤抖也减弱了些许。他微微抬起头，透过指缝，看向陈浩。那双眼睛里，痛苦依旧，但茫然中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疑惑和探寻。

“还有苏灵儿……”陈浩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心疼，“她为了你……唉，夜哥，你得振作！你得想起来！小骷髅还在等你！幽冥鬼域几万兄弟都在等你！还有苏灵儿！她需要你去救她！你不能倒下！”

“小……骷髅？”林夜喃喃道，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关键的开关！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紧握的右手，看向掌心那块散发着温润光芒的骨片！一股更加汹涌、更加清晰的记忆洪流伴随着撕裂般的痛苦轰然袭来！

白骨小兵笨拙地捡着垃圾……白骨剑士在古墓中斩杀尸鬼……幽冥剑侍在擂台上斩断雷蛟独角……冥龙骸侍在葬龙渊长啸……阎罗骨皇燃烧魂火斩向相柳……最后，是葬礼上，万兽哀鸣，骨片化作星光消散……

“呃啊——！”比之前更强烈的剧痛让林夜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他猛地松开抱着头的手，双手死死抓住地面，指甲深陷沙土！体表的灰色裂痕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一股狂暴的、失控的轮回法则气息轰然爆发，将靠近的陈浩和几名幽冥精锐猛地推开！

“阁主！”众人惊骇！

就在这时，林夜身旁的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一个穿着邋遢灰袍、头发花白、面容却异常凝重焦急的老者身影，凭空踏出！正是陆远！

他只看了一眼林夜的状态，脸色就变得无比难看：“糟了！神魂核心被轮回法则反噬之力与记忆碎片形成的乱流双重冲击，即将崩溃！他体内还有阴界核心残留的暴戾气息在推波助澜！强行唤醒，只会加速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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