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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第2页）

二人血液融合在一起的刹那，景樊和苻洹同时绽出惊喜笑意。舜英用馀光瞥向苻洵，他一直眼巴巴盯着台上。此时，紧绷的脊背骤然松弛，长舒一口气，闭上眼丶流下两行泪水。

萧南图猛然跪地，喜极而泣：「苍天护佑，隽儿尚在人世，阿姊在天之灵也可安息！」

旋即，他膝行至苻洵面前，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建业侯与元后娘娘齐心合力，使隽儿躲过命中灾劫，护住阿姊骨血！」

苻洵难抑心绪激荡，仍盯着高台泪如泉涌，舜英立即反应过来，轻轻推了他一下。

苻洵如梦初醒，拭泪哽咽道：「隽儿也是我血脉至亲的侄子……」

苻洹和景樊忙率先下跪，朗声高呼：「恭喜陛下遗珠自还，社稷后继有人！」群臣附和如云，纷纷跪拜恭喜。

苻沣含泪揽住苻隽，颤抖着紧紧握住他的手：「是我的隽儿……隽儿，爹爹对不起你……」

激荡良久，他缓缓拭去泪水，注视着台下众臣，气息虚弱无力，却字字沉稳清晰：「朕今日对诸君三问。」

「其一，几十万北宛狼骑兵临城下，诸君当何为？」

苻洹：「有大翊褚太后奉边垣之盟来援，奉宁之围可解！」

苻沣：「其二，自建宁九年，冯太后启动边垣之盟至今，翊丶荣两国兵多将广丶粮草丰足，为何狼骑屡击不退？即便一时势弱丶喘息片刻又卷土重来？」

众人心知肚明，但如此直白地被问起，面面相觑丶嗡嗡低议许久，却无人敢冒头。

许久，御史大夫颜*遂出列：「因盟国各怀心思，一有成效便开始顾及本国丶致使盟约岌岌可。盟国立场不同丶利益相左，致使斩草不除根丶异族屡屡获得喘息之机！」

苻沣赞许点点头，撑着椅子扶手站起丶挺直脊背，眼神骤然犀利：「其三，朕替荣国百姓问诸君一句，是我苻氏国祚重要，还是这片土地几千万百姓重要？！」

殿中鸦雀无声，衬得城外厮杀声无比清晰响亮。

舜英倏然意识到什么，惊得霍然站起。

景樊掸了掸衣袍，昂然出列在殿中跪下，字字掷地有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随即，颜遂丶苻洹丶萧南图……越来越多的人跪下，高声呼喊：「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苻沣唇角扬起一丝恍惚笑意，看向元旭：「贵国延光陛下捎来手书一封，劳烦元相代贵国陛下宣读！」

舜英：「？」

手书？承禕除了向苻沣示好，还托元旭带了什么手书？

元旭打了个寒噤，心虚地避开她目光，走到螭陛上，从袖中摸出一封信丶展示过用火漆封好那面后，深吸一口气，揭开火漆抽出信笺……

舜英丶苻洵：「……」

这比死人还严实的嘴。很好，这很元旭。

「翊延光王敬问荣建宁陛下无恙，朕即位九年有馀，冯氏狼子踞北疆七载，婶母从兄离疏释蹻丶苦争恶战，贵邦毁家纾难举国来助，不胜感激。朕虽年幼，也知苍生苦兵祸久矣，今愿背负祖宗之谴责丶不世之恶名，为两国生民请命，并两国为一体，止内战丶通姻亲丶御外敌。

朕自幼失祜，前有权臣跋扈丶后有外戚专政，惶惶不可终日，怏怏何须一生？幸有萱堂高义慧心，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萱堂乃褚氏长女，忠烈之后丶长自公宫，幼时聆三师教诲，以女君之尊辅政五年有馀，深谙治国平天下之道。临朝期间，擢拔良才丶修明内政丶慑服三军丶御击外患。

自贵邦立国，翊丶荣交战频发，苻丶元两氏宿积重，朕愿摈弃元氏国祚，拥立萱堂为天下之主，尊至九五。望贵国陛下以生民为念，顺应天命丶共襄盛举！」

三百多字的手书念完，殿堂内更是静得可怕。

舜英如被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呆立在原地。无数道目光从殿中丶螭陛上丶四面八方射来，那些目光沉默而有重量，沉甸甸压在她身上，她感觉肩膀丶脊背又酸又僵，两腿发麻险些倒下。

脚下大地塌陷般的发软，眼前一阵白一阵黑，耳边嗡嗡直响。

忽然，一潭死水般的大殿漾起涟漪，那涟漪越叠越高丶逐渐叠成惊涛骇浪，一波一波旋转在身侧丶充塞灌注进她两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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