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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第2页）

苻洵坐到她身后，伸出一臂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睡去：「姐姐气血不足，入冬困乏也是寻常，多歇歇就好了。」

转过脸的刹那，笑容尽收，另一只手无声捏紧，攥住藏在袖中松石绿的小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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阊江王宫上书房内，素雅沉敛的水磨石地板上，司徒空和谢恬埋着头丶双膝跪地：「卑职无能，未从洛川别苑探知渝安水师布防的讯息。」

崔久安率先冷哼道：「堂堂隐蝠卫，办差办成这样，真不知你们之前是如何辅佐先王的！」

元承禕后背绷紧，双手垂在桌下紧握成拳，双目似要喷出火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冯姮不动声色伸手丶包覆住他因愤怒而颤抖的拳头：「崔爱卿有何建言？」

崔久安清了清嗓子，扯唇笑了：「既是不堪支撑的朽木，就要及早替换栋梁之材，既是不中用的人，就要及早给可用之人腾位置。」

卢照仪冷笑：「崔太尉口中的栋梁之材丶可用之人，是否全都出自崔丶王丶沈几大氏族，或是大半出自金州军和羽林卫？」

崔久安一瞬不瞬注视着他：「卢大夫之言，是要用姜丶宣那两叛臣之后？」

懒懒散散坐在一旁的元璟，不动声色伸出手，扯了扯元旭衣袖丶递了个眼色，元旭满脸愠怒逐渐消失，阖目深呼吸，须臾后平复下来。

卢照仪反唇相讥：「什么叛臣不叛臣？北宛丶荣国大举入侵时，武氏全族壮烈殉国，你五万金州军攻打个灵昌平原，非但没能围魏救赵丶拖住荣军，反将自己打得损兵折将，又作何解释？」

「都别吵了，哪有什么崔氏丶武氏丶姜氏？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元璟唇角扬起一抹笑，从袖中摸出一份名单：「我阊江朝廷既为大翊正统，自当承袭昭王丶庄王陛下遗志，推行恩科丶鼓励寒门子弟入仕从军。」

「从征和七年到永平五年，共九次恩科武选丶两千多名武进士，除去那些殉国的英烈，还有一千零五十三名，那些殉国的烈士如有后嗣丶也当受到厚待，这不都是人？用不得么？」

此言一出，满室俱静。

卢照仪和元旭目露微笑颔首，冯姮神色无半分变化，垂眸沉思，崔久安死死盯着笑盈盈的元璟丶唇角微弯一抹冷笑。

「请丞相呈递武进士名单。」一直默不作声的元承禕忽然开口。

四座俱惊，他却面沉如水丶无半分情绪波动，从小黄门手中接过名单，逐个细看丶边看边点头：「这些全是祖父与父王替朕擢选的良材嘉木，诸位这般踌躇，是觉得他们无识才之能么？」

冯姮一怔，目光带着讶异瞥向他。崔久安也将视线转移到堂上，朗声道：「臣愿聆听陛下教诲。」

元承禕恍若未见丶翘了翘唇角：「然，镇南府世代久居群山，先震慑山中匪寇，后钳制荣军东进，劳苦功高，金州军的人丶朕用起来自然放心。」

「隐蝠卫之内两卫，编制八百丶现空缺一百二十三名，朕欲效法父王丶亲去军中擢选武官托付安危，外五卫指挥使丶队率丶成员，皆因地制宜，沪南分部由平南侯自行擢选，金州分部由镇国公自行擢选，如何？」

所有人都精神巨震丶难以置信地看向元承禕，长久的沉默之后，崔久安目露狂喜：「臣领旨！」

元承禕笑容不减，目光扫过在地上跪成一排的司徒空和谢恬：「隐蝠卫副统领开阳丶玉衡，办事不力丶贻误军机，当以军法处置。」

元旭率先跪下求情：「陛下，洛川别苑乃荣国太尉私宅，除却披甲带刀的府兵丶还有神出鬼没的白袍卫，闯入其中盗取军报本就九死一生啊，请陛下念在他们是褚太后旧部，宽恕他们性命。」

元承禕垂眸沉吟片刻，又瞟了一眼崔久安：「那便从轻处决，改判两百军杖丶逐出隐蝠卫永不起用。」

「两百？」元旭瞳孔急遽张大，失声惊呼，「他们还有伤在身，这不是要了他们性命吗？」

元承禕霍然抬头，眼神坚决：「不直接法办已是格外施恩，既然王叔挂心，这两百军棍就由王叔监刑罢，少一棍都不行。」

然后起身，走到崔久安面前，脸上堆满孺慕和景仰，亲自伸出双手虚虚搀扶：「太尉大人乃国之重器，不必拘泥于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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