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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秦岭神树顺子之死（第1页）

二麻子的血珠渗进青铜砖缝时，王老板用靴尖碾了碾溅在裤脚的血点，慢条斯理地将手枪转轮转了半圈。他没看梁师爷，只对着青铜树，上，的青铜铃铛上挑眉："老梁啊，"枪管在掌心颠了颠，恰好停在对方喉结滚动的位置，"二麻子这枪算是给你买的时间——再找不出路，下颗子弹可认不得斯文。"话音落时，用手枪敲了敲梁师爷颤抖的手。《何木集》翻动时鲛绡在灯火的照耀下泛起银色的水波纹，梁师爷的手指停在一处简图，他颤抖的指尖，着"螭鬼如猴戴蛊面"的注文，突然被王老板用枪背敲了后脑："念！念错一个字，这枪就替你开瓢。"那人明明笑得眯眼，指腹却摩挲着扳机护圈，像猫逗耗子般看着师爷哆嗦着翻。

梁师爷磕磕巴巴的念着：“若欲脱此墓之厄，逃出生天，必经一险途。墓中谲异非常，时有螭鬼隐现，其形如猴戴蛊面，阴森可怖。而求生之道，唯经青铜之树，排云而上，方有生机。然此途险阻重重，稍有不慎，便身陷万劫不复之地，慎之慎之。”

王老板不耐烦的看着文邹邹的古文一个头有两个大：“啥意思？写的跟鬼画符似的……”

顺子看了一眼王老板，“就是说，想活命，……”用手指了指青铜树，“爬上去。”

王老板的枪管在火把下划出半道弧光，不偏不倚指着顺子后心，"磨蹭啥？当老子的枪是摆设？"他盯着对方从后腰解下的蹬山绳，五爪钩在半空晃出冷光——那钩子机关做得奇巧，甩出去时齿轮会发出"咔嗒"轻响，锁死物体后绳身自动收紧，分明是老九门特有的"锁龙钩"样式。

顺子没搭话，指节在绳结上擦过两道老茧。这绳子不过两丈长，是用昆仑山雪蚕吐丝混着青铜碎渣编的，去年在悬魂梯那遭，他就是靠这绳从三丈高的尸蹩堆里荡出来。此刻五爪钩"嗖"地甩向树杈，金属嵌进树皮的闷响里，王老板突然想起这小子每次分赃都缩在角落，可每次遇险都能从后腰摸出这类稀罕玩意儿——就像现在，钩子刚勾住枝桠，绳身就泛起暗纹，跟青铜树上的虺文隐隐呼应。

顺子攥着绳头往树杈上狠拽了两下，听着五爪钩在树皮里"咔嗒"锁死的声响，才屈肘勾住麻绳往上攀。他爬得极快，膝盖抵住绳身借力时，裤腿磨出簌簌火星，转眼就在离地面两米高的枝桠停住，冲树下斜挑下巴。王老板早盯着他手腕暴起的青筋瞧了半晌——这小子平时装得跟绵羊似的，爬绳时小臂肌肉鼓得像铁疙瘩，分明是常年倒斗练出的硬功夫。

"没问题！"顺子扬声的同时，绳身突然往下一沉。王老板骂了句"操"，却还是攥着绳子跟上，登靴在树皮上蹭出串铜绿。梁师爷扶着绳身往上挪时，手抖得像筛糠，登靴总在绳上打滑，惹得王老板在上方踹了他帽檐一脚："磨叽什么？没见过娘们儿上轿啊？"顺子却在旁侧枝桠垂下一截绳头，恰好晃到梁师爷手边——那绳尾还缠着块发黑的布条，是上月在尸洞他撕给师爷包扎手腕的。

几人踩着绳子往来攀爬，青铜树在火把里投下巨影。待爬到树高度的一半时，枝桠已密得能伸手勾住邻枝，王老板嫌绳子碍事，抬脚就想踹开。顺子却突然将绳甩向更高处的横枝，五爪钩"叮"地嵌进树瘤里。梁师爷看着垂到胸前的麻绳，突然想起自己恐高腿软时，这小子总变着法儿留绳给他借力。"谢...谢了..."他话音未落，王老板已拽着绳头荡到对面枝桠，枪管敲得树干咚咚响："赶紧的！别等螭鬼下来舔你后槽牙！"

树冠突然炸开一阵密如骤雨的啼叫几十只黑影抱着枝桠倒垂下来，眼窝处泛着幽蓝磷光。王老板的枪响震得树身发颤，子弹嵌进为首螭鬼肩胛，却见那怪物撕扯开皮肉拔下子弹继续下窜，面具上的花纹突然活了，扭曲旋转化成了一张巨口，涎水滴嗒的淌下来。

"没子弹了就等死！"王老板将空弹匣砸在树干上，顺子已把登山绳抡成满月。五爪钩划破空气时发出锐鸣，精准勾住岩壁栈道的青铜护栏，绳身绷紧的刹那，整棵树突然渗出暗褐色黏液。王老板拽着绳头荡出去的瞬间，瞥见顺子手腕缠着的旧布条——那是上月在尸洞替他包扎刀伤时撕的。

"师爷！爬！"顺子单手持枪点射，另一只手将绳结塞进梁师爷颤抖的掌心。梁师爷盯着五丈高的悬空绳梯，登靴在树皮上蹭出簌簌铜锈。突然有三只螭鬼抱团扑来，顺子拧身撞开师爷，后背撞上枝桠的闷响混着骨裂声——他下坠时仍扬着枪，血珠顺着虺文流进树心的刹那，整棵树爆出幽绿荧光。王老板在栈道拐角回头，只见绳尾还缠着块发黑的布条，在风里晃得像面投降的旗。

枝桠穿透胸膛的闷响如破锣撕裂空气顺子下坠的身体撞在斜生的青铜枝桠上，竖起的树丫从剑突下猛地贯穿，肩胛骨刮擦金属的锐响惊飞了树心栖居的磷火虫。他垂落的指尖擦过树皮虺文，涌出的鲜血顺着蜿蜒纹路攀爬，像有生命般渗入树心——原本暗沉的青铜树突然泛起幽绿荧光，虬结的枝桠在血泊中舒展，宛如被唤醒的巨蟒吞吐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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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珠顺着树丫滴落的瞬间，整棵树的虺文都亮起流动的光纹，那些盘踞千年的蛇形图腾仿佛活了过来，在血液滋养下扭曲蠕动。王老板在栈道拐角回头时，看见顺子被贯穿的身体悬在枝桠间，胸腔破口处涌出的血线与树身荧光交织，将青铜树染成诡谲的绛紫色，连树皮渗出的暗褐色黏液都泛起妖异的金边，宛如一幅正在呼吸的炼狱画卷。

梁师爷看着顺子被贯穿的身体在幽绿荧光里晃荡，喉结猛地滚动两下他攥着登山绳的手指被勒出青白印子，听见树顶螭鬼拍打胸膛的声响，突然想起《何木集》上，曾在残页见过"血养青铜，树活千年"的注文。当虺文在血泊中亮起流动光纹，他再也顾不上恐高，顺着绳子往下滑时，掌心被磨得渗血，登靴在树皮上蹭出串串铜绿。

"扑通"一声摔在树根时，梁师爷后背撞上温热的青铜树皮——那温度像刚从尸身里拔出的刀。他瘫坐在血泊边缘，看血珠顺着虺文流到自己脚边，突然想起顺子上次分赃时，曾把最大块的狗头金塞给他："师爷，这玩意儿您垫桌脚稳当。"此刻树心传来骨骼错位的轻响，他摸着怀里带着体温的《何木集》，发现扉页不知何时渗进了血渍，晕开的纹路竟跟青铜树上的虺文一模一样。

靴底碾过碎骨的轻响在墓道里荡开时，梁师爷正盯着《何木集》扉页上的虺纹。他眯眼望向光源处，橘色灯盏映亮为首道姑的衣摆——云纹绣线在晃动中泛着珍珠光泽，那"天衣无缝"的织法，跟十年前在陷空洞女娲墓里见过的陪葬品分毫不差。两个年轻后生并肩而行，左边那人背着的黑金古刀突然轻颤，陨铁刀鞘映出的荧光与树心虺文同步明灭，刀镡处刻着的张家古纹正渗出细不可察的血珠。

右侧青年生得秀雅，眼瞳清得像雨后山涧，却在扫过青铜树时泛起冷光。三人身后跟着个头发凌乱的年轻人，相貌平平无奇，可梁师爷盯着他领口露出的蛇形红痕，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岭南盗洞见过的老照片——那照片上的吴三省身后那个模糊的身影，后颈也有个一模一样的胎记。

"吴...吴小三爷？"他声音发颤，盯着那眼如清泉的青年。吴邪拨开额发凑近，目光扫过他怀里的《何木集》："您认识我？"

梁师爷攥紧怀里的《何木集》，指节在泛黄纸页上碾出褶皱："当年在长沙铺子，见过三爷夹在账本里的合影..."他盯着吴邪袖口露出的青铜手链，那纹路跟照片里吴三省腕上的一模一样，"您站在九门祠堂的石阶上，手里还攥着半块玉珏——"

话音未落，旁边背黑金古刀的青年突然踏前一步，刀鞘撞在青铜树干上的刹那，整棵树的虺文猛地亮起。吴邪弯腰捡起地上的火折子，筒身刻着的"吴"字在灯光下泛着血光："您跟我三叔下过斗？"他指尖擦过火折子裂纹，突然触到内侧刻着的细小花纹——那是吴三省独有的标记方式，每个字都藏着倒斗暗语。

梁师爷看着树心渐渐愈合的伤口，想起照片里吴三省身后站着的神秘青年，喉结滚动着指向顺子悬尸的枝桠："当年相册第三页...跟您并排站着的人，是不是也有个麒麟纹身？"此刻月光透过墓顶缝隙照下，恰好落在背刀青年外露的小臂上，那青黑色的纹身正随着虺文的光脉动，宛如活物般游移。

张起灵忽然盯着树心虺文发怔，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足尖一点树干，身形如青烟般掠上两米高的枝桠。他落在横枝上时，黑金古刀与青铜树碰撞出清越鸣响，惊得树身光纹簌簌颤动。沉默见状足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柳絮般浮空而起，衣摆无风自动间已稳稳立在张起灵身侧——这二人实力惊的梁师爷目瞪口呆，才惊觉那看似随意的点地竟是踏在某种符文轨迹上。

吴邪仰着脑袋看两人站在枝桠间，灯火的光透过树隙在他们身上织出斑驳光影。"小哥～～！"他扒着树皮想往上蹭，却被张起灵冷不丁的命令钉在原地："上来。"那声音没半分情绪，倒像在墓里开棺时喊"搭把手"般自然。

"我够不着啊！"吴邪急得直搓手，瞥见陈墨垂眸看他，那双总是含着清泉的眼睛此刻映着树心荧光："用丹田运力。"说着指尖凝聚出光点儿，打在吴邪眉心，吴邪心念一动顺着光点儿在经脉中运行的轨迹，运转灵气，只觉小腹突然涌上股热流，像被人推着似的往上蹦。前三次都在半空打晃，直到第四次咬牙凝神，竟真让丹田那股子劲儿托着蹿上枝桠，落上去时没站稳，晃悠着差点儿掉下去，张起灵伸手揽住他的腰，帮他站稳。

陈墨袖中突然甩出九重锦，如灵蛇般卷住梁师爷与老痒的腰腹。九重锦在半空展开时织出云纹暗花，锦缎边缘泛着细碎银芒，明明薄如蝉翼却稳稳托住两人。她单臂运力时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若隐若现的符文刺青，随着锦缎收紧的动作，那些纹路竟与青铜树虺文同步亮了亮。

梁师爷被九重锦甩上枝桠时，膝盖还在打颤，他扶着树皮站稳，偷瞄陈墨袖中翻涌的云锦流光："小...小仙姑，上面真有螭鬼..."话音未落就被对方突然绽开的笑惊得后退半步——那笑容明明生得极美，眼角梨涡却映着树心幽光，像雪地里淬了毒的花。

"可我想让你上去啊。"陈墨指尖划过锦缎边缘，银芒在梁师爷领口跳了跳。他心尖猛地一沉，这才看清对方袖口若隐若现的符文刺青，闪动着炫目的光芒。他慌忙把《何木集》往胸口揣了揣，书角蹭到的血渍在月光下泛着磷光，突然想起江湖传闻吴家小三爷在蜜罐里长大是个天真的。

"吴...吴小三爷..."他含糊着往后缩，鞋底发出摩擦声，"您要是护着…..我...我帮您翻书找路..."吴邪看向陈墨：“小墨姐姐……”

话没说完就见陈墨转身走向树心，衣摆扫过之处，虺文光纹竟顺着枝桠爬向她靴底，在青苔上织出半圈蠕动的蛇形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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