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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陈敬走后,张弛自己一个人留在小房子里,陈敬本来打算两个人一起出去跟在丁振武身后,按他的说法,之前张弛问丁振武的问题,一定是提醒了他,让他突然想起了魏见秋的另一个藏身处,并且他应该很确定他的师父会在那里,所以才会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开,否则,按丁振武的脾气秉性,他必然会留下来,至于明早魏见秋出现后,丁振武会怎样做,天才知道!
听了陈敬的分析,觉得有道理,便同意了陈敬的建议,不过,他想到自己的腿脚照陈敬比起来差远了,说不定没跟上一会儿,就被丁振武发觉,更何况,万这一趟跑了个空,一来一回,会耽误不少时间,如果这个期间,魏见秋突然回到这个小房子来,那么之前跟老钟他们定好的里应外合的计划就泡汤了,听了张弛的顾虑,陈敬有些犹豫,张弛知道,陈敬是担心他的安全,便对他指了一下外面,说了一句咱们的人都到位了,陈敬一听,便不再犹豫,立即从屋子里面打开那扇小窗户,身子一缩,就钻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地,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此时正是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张弛感觉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他忍着那种挥之不去的味道,把那件大衣盖住自己的腿,盘膝坐在炕上,按照陈敬教过他的方法,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渐渐地感觉身上热乎起来,身心放空,六感就更灵敏,本来低头闭眼的张弛突然抬起头来,向屋门方向看过去,右手也伸进怀里,把枪拔出来的瞬间子弹也上了膛,接着他把大衣从腿上拿下来扔到一边,慢慢下到地上,向门口摸去,在门旁站定,侧耳细听,门外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动静,可他知道,有人已经进了小房子里,正站在里屋的门外,和他隔墙而立,张弛断定,外面的人不是魏见秋,那种危险感强烈得多,让他不明白的是,这人如果是为了刘芸而来,他这么小心翼翼地是为了什么,他心念一动,慢慢伸出左手,在门上轻轻推了两下,还没等他把手收回来,就听见门外有人轻轻地笑了两声,接着门上的锁头哗啦啦响了几下,张弛一下子就从两声轻笑声中听出来,这人是乌家哥俩中的一个,他马上闪身,站到正对着门的位置,手里的枪指着门,正要扣动扳机,就听见外面传来几声枪响,从声音判断,应该是在东边,离着有一点儿距离,在张弛一愣神儿的功夫,房门被猛地一下子推开,一个人的站在门口,看着张驰也是一愣神儿,身子向旁边一闪,躲开了张弛打出去的两枪,嘴里跟着骂了一句魏见秋,接着就是一脚跺在地上的声音,张弛又对着门边打了一枪,正要从屋里向外面跑出去,一团黑乎乎的雾状东西已经从门外向他扑了过来,张弛立即屏住呼吸,对着那团黑雾就要开枪,没想到,那团黑雾在他身前突然炸开,张弛的胸口和面部受到冲击,屏息不住,一下子吸进了不少黑雾,眼前一黑,接着一只脚踢在他拿枪的手腕上,手枪从他手中飞出,随后一只大手猛地按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紧紧吸住,张弛挣扎了几下,还是倒地,那人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扔到自己肩上,又是一跺脚,一团黑雾裹在他身周,向外疾冲而出。
丁振武的一句话,到底还是让陈敬松开了抓着魏见秋喉骨的手,他顺手一挥,打在魏见秋的耳后,趁魏见秋脑袋向一边扭去,陈敬的右手抓住他的后脖子,一用力,魏见秋后背上霎时就是一层白霜,身子一下子委顿在地上,已经费力从大门上翻进院子里的丁振武,手里拎着那个小白布口袋,步履蹒跚地走到房门口,睁大眼睛,看向倒在地上的自己的师父,慢慢俯身,伸手摸了摸魏见秋的喉咙部位,一下子放松下来,像是终于撑不住了一样,跪到地上,抬头看了一眼陈敬,嚎啕大哭,一个声音在门外说道:“白瞎了这么一个好徒弟了!”陈敬见丁振武大声哭个不停,也有点儿于心难忍,对他说道:“别说是喉骨,你师父就是全身骨头都断了,不出几天,就能长好,除了抹他的脖子,看着他把全身的血流光才能死,你嚎个什么丧!”说完,伸手从丁振武手里拿过小白布口袋,打开袋口的抽绳,把老大从里面轻轻地掏出来,顺手把口袋扔到一边,两只手把老大捧在手心里,慢慢地揉搓着它的身体,老大眼睛半睁,看着陈敬,慢慢地,眼睛睁大,身子一弓,呕吐起来,陈敬等他吐完,把早已准备好的药丸儿递给它,老大却不伸爪来接,嘴冲着陈敬张开,陈敬只好把药丸儿放进它的嘴里,老大把药丸儿囫囵吞下去后,眼睛就向四周看去,接着对陈敬咔了一声,陈敬知道它在找张弛,就说:“不急,一会儿就能看见他了。”老大从他手上站起来,仍然对着他咔咔咔地小声叫着,陈敬皱眉,看向身边,身旁玄阳道长的声音响起:“我那个孩儿出事儿了?”话没说完,陈敬身边一个影子一闪,向院门外一飘而去,老大从陈敬手上跳下去,没等陈敬阻拦,就跟着从大门上一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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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振武见自己的师父没死,慢慢地安静下来,心情也有所放松,他从地上站起来,两腿一软,差点儿又摔倒,他有些郁闷地看看陈敬,说道:“我这一着急,咋把你师父玄阳道长这茬给忘了,之前他还故意哑着嗓子,不让我认出他来,说是让我带上他,没成想,是这种带法,太坑人了!”陈敬呵呵一笑,不接他的话茬,心里开始担心起张弛来,他走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魏见秋身边,从他的右手里把那根连着大铁钉子的鹿筋细绳拿起来,看着丁振武,说道:“你师父这是自作自受,既然落到这步田地,不管怎样,人也得带回去,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最好现在说出来,别半路上起幺蛾子!”丁振武和陈敬对视了一会儿,半天没有说话,身子却向后退了退,低头看着师父魏见秋,接着一转身,走出门外,站在院子里,陈敬叹了口气,俯下身,把魏见秋的两条胳膊背在身后,用那条鹿筋细绳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把他的身子提在手中,向门外走去,打开魏见秋那辆车的车门,把魏见秋扔进后座,转头对丁振武说:“你开车,咱们得快点儿赶回到小房子那里!”丁振武晃着两条还不太听话的腿,向屋里走去,很快,拿着车钥匙走出来。
乌家哥俩跟魏见秋通完话后,立即从山庄里动身,乌家老二开车,一路风驰电掣向东开去,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卧牛山西边的那个镇子,把车停在镇子东面的一条路边上,两人下车,乌老大用手里的棍子杵在地上,对着镇子里面看了一圈儿,嘴里嘿嘿一笑,对乌老二说:“咱们那个师父,他家的破房子竟然还没倒,估计一直也没啥人敢住,也没人敢拆!”乌老二对着那个房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一撇,也不接他哥的话,立即转身向东面的卧牛山上看去,魏见秋的心思,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们哥俩,倒不是怕被他得手秘籍后要挟,而是那本药术秘籍实在太重要,有了它,他们哥俩这么多年。不得不时常忍受的痛苦极有可能会一扫而空,更何况,那本秘籍中,据说还有很多方法他们能用在自己炼制的东西中,这可是他们的师父的师父对他们的师父说的。乌老二自言自语道:“魏见秋啊魏见秋,你出手这么果断,我之前倒是小瞧了你!”
乌老二在前,乌老大跟在他身后不远处,两人的身前,各自有一层淡淡黑雾笼罩着,和山腰上黑暗融在一起,两人脚步无声却十分迅速,突然间,乌老二停下,乌老大慢慢靠近到他身后,乌老二回手冲他摆了一下,哥俩一起蹲下身子,乌老二把两人身前的黑雾弄得又浓了一些,伸手对前面不远处那座小石头房子指了指,接着他就站起身来,向前走去,乌老大则向着山顶爬去。乌老二一边向前走,一边向四周打量,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儿,可到底哪儿不对劲儿,却说不出来,他扭头向山顶看去,见他哥哥正顺着山顶往东走,应该是没发现有人埋伏在附近,他稍稍松了口气,加快步伐,很快就到了小房子的窗户下面,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里面隐隐地有人缓慢呼吸的声音,乌老二不再等待,立即走到房门前,打量了一下门上的锁头,伸手抓住,狠力一扭,锁头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他把门打开一条缝,闪身而入,接着把门在身后关上,看见里屋的门上也上着锁,不急着进去,站在门旁,接着就听见门被从里面推了两下,他暗暗奇怪,张弛的女朋友知道来人了?不自觉地就笑了两声,伸手扭开锁,就在他要推开门时,外面响起了枪声,已经察觉出不对的他推开门便看见了张弛举枪对着他。
乌老大在山顶上一路往前,当他快走到正对着小房子后面的那处山顶时,离他十几步的一块巨石后,突然有一个人探出头来,向下面的小房子望去,乌老大急忙蹲下,把身子周围的雾气弄得又浓了一些,正要慢慢向巨石靠近,就听见有人小声说道:“什么东西,这么臭!”另一个人也小声回答:“我也闻到了。”接着就没人再说话,乌老大向前走了几步后,驱动着身前的黑雾,向那块巨石蔓延过去,很快就有几声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很快,咳嗽声就停了下来,乌老大疾走几步,绕到巨石后,看见地上躺着几个手里拿着长家伙的一身特警装扮的人,乌老大心知不妙,正要出声给他弟弟示警,东面半山腰上,突然又冒出来几个人影,冲他就开了枪,有两个人边开枪,边向山顶上爬来,另外几人则向小房子冲了过去,乌老大拧身就向后走,却不妨一枪打来,正中他的左肩,他怒吼了一声,转身就向那两人扑了过去,黑雾瞬间弥漫在山顶,对面的两人似乎知道他的黑雾的厉害,边向后退,边对着黑雾里面最浓的地方打枪,乌老大身子晃动,一边避开对方的子弹,一边向两人身边靠近,却不妨对面两人中有一个突然停住脚,把枪稳稳地拿在手里,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枪打过来,乌老大身子一转,子弹从他的左边脸上划过,疼得他叫了一声,见对方好像已经摸准了他躲在黑雾里的方位,枪口不停地晃动着瞄着他的脑袋,只好把自己身前的黑雾向前一震,趁着对方失去目标,从山顶向北坡跳了下去,子弹追着他,不停地打在他身后的石头和树上。而冲向小房子的那拨人,刚刚跑到门前,房门就被撞开,一团黑雾从房门里面涌出来,在他们身前炸开,几人瞬间眼前就是一黑,一个人冲进他们当中,连踢带踹,把几个人都打倒在地,接着一阵脚步声,迅速向远处跑去。
陈敬坐在车里,不时地催促丁振武开快点儿,丁振武知道他担心张弛遇到危险,也不言语,把车开得飞快,可进了山口后,开出一段距离,路就越来越不好走,陈敬突然把车窗落下,脑袋伸出窗外,对丁振武说道:“打枪了,看来乌家哥俩还是来了!”说着,扭头看向后座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魏见秋,眼里露出一股浓烈杀气,丁振武注意到了陈敬的眼神儿,心里一阵忐忑,生怕陈敬忍不住,跳到后座给他师父放血,正担心的时候,陈敬见车速越来越慢,扭头对丁振武说道:“我把你师父交给你,你看着办!”说完,推开车门就跳下车,速度极快地向山上爬去,丁振武一下子呆住,连油门都忘了踩,车子熄火,剧烈地颠簸了几下,猛地停住,他正要重新打着火,就听见后座上传来他师父的声音,说:“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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