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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第1页）

流连的生活渐渐安定下来，她不再想方设法逃跑——保才和老秦把孩子看得死死的，她舍不下小小的婴孩。保才并没有限制流连的行动，倒是流连不再钻天觅缝想溜，她不能带着清晏逃走，一来这事儿很难，二来有一个王爷做爹爹，比没有爹自然要好得多。流连没见过父母，所以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没有父母。

信王原本是要与鬼方人和平相处的，九公主的到来彻底激起了他的愤怒，他像个执拗的坏脾气小孩子一样，坚决不与九公主同房，因为还没有出孝期。尚未除孝，皇帝酒色过度，竟缠绵病榻，传位给了他的儿子，谁知他的儿子比他命还短，竟与他的爱妃暗通款曲，被发现后羞惭难当，赌气自尽了，继位人换成了仁王的儿子，帝号崇德，当然了，这是后话。

九公主任性而张狂，问题是信王是真正的皇子，非但不怕她这样的性子，还极有对付的法子。她越刁蛮，信王就越发恨得牙痒。随着保才传回来的消息，信王对流连的怨恨越来越淡，对她的思念越来越浓。本来只要思念她一人即可，现在又加上了一个亲儿子。他唯一的亲儿子，他不能眼看着他一点点儿长大，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罚他！

九公主自不甘心束手就擒，她的抗争只引得信王忌惮，信王几乎忘了流连要死要活一意求去，他几乎以为是自己主动把流连送走，以避九公主之锋芒的。不然，她现在可以随便跑的，她怎么不跑！

流连几乎不怎么出门，一心一意守着她的儿子。信王的儿子难道还缺人伺候吗？还不是舍不得他的儿子，自然更舍不得他！可是这么娇嫩的小宝宝，还是要离恶毒后母远一些。倘若不是有鬼方国在背后撑腰，九公主敢这么跋扈？自己一家何至于分离！所以……

信王这个人从来不粘粘乎乎，既然心中有决断，自会尽力去做。他开始加紧储备粮草，训练兵士。恰好大梁境内连年非旱即涝，许多百姓逃到防州，青壮男子当兵，女子做工，日子竟过下去了。

清晏会笑了。

清晏会翻身了。

清晏会坐了。

清晏会爬了。

清晏会站了。

清晏会走了。

清晏会说话了。他清楚地叫了一声娘，流连险些落下泪来。他又叫了一声爹，流连如遭重击，她已经好久都没想起那个人了，她回了自己屋中，怔怔地坐了一下午，好在清晏现在并不十分粘她，侍卫抱了清晏出去逛了一下午。清晏喜欢出去逛，乐得哈哈笑。

晚上，清晏胡乱洗了澡，吃了几口东西便睡了。他戒奶后，基本跟着保才睡。这几天保才不知道在忙什么，回来得晚，倘若流连屋中熄灯，便不打扰她了，否则还是要把清晏抱走的。孩子跟着保才。没什么不放心的，他甚至比流连更细心，清晏也喜欢他，很神奇，清晏好像知道自己是男子，说话做事行动坐卧都模仿保才。

保才和信王的联系极为紧密，清晏的成长一举一动都值得细细禀报，信王贪婪地看着儿子的手印，有次，保才的信中有几笔乱划，就是儿子在向爹爹问好，信王险些落下泪来，嫉妒地想象着保才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写字的情形。信王赌气不问流连，保才也识趣地不提起流连，偶尔绕不过去，便以清晏的娘代替。

流连有时会梦见信王，很难忘记这个霸道的男人，毛病那么多，怎么能忘，钉子钉入木板中，拔出来还会剩个窟窿呢，要把一个人从心中拔走，心会流血的。

清晏的脸上已经能看出信王的影子，流连常会看得发楞。

保才努力囤积粮草，加紧设法赚钱。流连知道这一切是为信王准备的，可是她不太敢想信王会去攻打鬼方，毕竟鬼方比西梁大多了。保才不置可否，倒是老秦冷哼了一声，说了句男子就应该建功立业，替妻儿打出一片天地，信王从来都不是缩头乌龟，不打鬼方，清晏怎么回放州继承家业，难道要他做保才的儿子不成！

“可是，鬼方是他丈人之国，不可能吧？”

“妇人之见！秦晋世代结亲，并不影响他们世代互攻！况且，她是赶走王爷心上人母子的仇人，不剐了她都是便宜事儿！”老秦关于王府的轶事知道的比较多，流连有点儿心虚，她怕人提起信王对她的情意，显得她不知好歹，诚然信王缺点挺多，但他对流连的情意，真没得说。

流连自从清晏离手后，开始张罗操办赚钱的事儿。流连的脑子好使，防州气候好，那就栽桑养蚕，养蚌生珠，种棉织布，造纸炼锡，腌腊酱煮，罐头果脯，忙得不亦乐乎。

防州很快就富得流油，白花花的银子和粮草流水送到信王手中。信王打开一罐八宝酱菜尝了尝，是熟悉的味道，知道那个不省心的不肯好好歇着，出来张罗着赚钱了。赚了钱也不给儿子好好攒着，全送过来让他造了。

信王一点儿都不思念流连，但是他真的有事要与保才面谈，只好不避嫌疑到防州走一遭。他的儿子已经会叫爹爹了，总得让他看看爹爹到底长什么样儿吧！他才不会看流连一眼，从她要死要活地走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彻底断了！就算她跪着求他，他都不会心软。

九公主住在昌明院，不能随便去正院，门口的侍卫会阻拦，因为王爷那里有客来拜，冲撞了就不太好了。信王从来不去昌明院，她进不去正院，夫妻二人弄不好一个年都见不上一面，敢做妖，就把她的侍女拉走惩戒一番，几板子下去，打个半死，再做妖，直接打死。九公主冲出来维护，行刑的板子竟毫不客气打到她身上，行刑的人后来还得了嘉奖，因为他不循私情，至少在九公主身上，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实现了。九公主养好伤，信王派人斥责了她一顿，派了四个嬷嬷来教她礼数，九公主过得生不如死，她闹着要和离，信王冷哼一声，理都没理她，临走前，扔过来一本女训，要她手抄一万遍，留待日后布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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