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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学十（第2页）

“就把手电筒借我用一下嘛，我不让你帮我打着了，你就睡觉，要是被收了我就赔你一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在心里叹了口气，手往枕头底下摸，将一个蓝色的手电筒递给了头顶上的肖天天，并嘱咐到：“你自己注意一下，最好不要给收了。”

她接了过去：“好的，放心吧。”

我借着头顶微弱的光睡着了。

越是不想给宋老师添麻烦，麻烦却总是源源不断的来，在手电筒事件没两天，宋老师家里就出事，这件事成了宋老师一生的痛，也成了我们学生刻骨铭心的记忆，至少我是这样的。本来下午上完两节课后，就是放学时间了，由于我们是住校生，所以上完这两节课后，因为时间还早，所以接下来一个小时算是自习，老师也会讲课。这天，不是语文老师的晚自习，她本可以下班就回家的，而且她家挺远的，但她还是留下来给我们上课。正在给我们讲习题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是听到什么掉下去了，挂了电话，宋老师匆忙的收拾了东西，边收拾还边嘱咐我们：“我现在家里有点事，要着急回去，你们好好自己，不要到处乱跑。嗯......这样，我布置一点作业，你们就安安静静的写作业啊。班长，你维持一下纪律啊。”

宋老师布置了作业后就走了，她一走，我们就小声的叽叽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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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掉下去了，让老师这么匆忙？”

“不会是她的家人吧？”

“还记得五年级的时候我们和隔壁班合班的时候，他们班王娟还诅咒我们宋老师死儿子，得心脏病，真是贱，我们宋老师这么好。”

“啊？还有这种事，怎么这么恶毒，宋老师就不该管他们，好心人家也不领情。”

“我知道这件事，她说的时候我正好听见了。”

......

“大家别讨论了，赶紧写作业吧，应该是老师家的衣服从楼上掉下去了。“班长王杰发话了，大家就都安静下来了。

我不太认可班长的话，衣服掉下去至于这么匆忙吗？还这么着急的赶回去？我在心里想：不会真的宋老师的儿子掉下去了吧。我赶紧让自己打消这个念头：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宋老师那么优秀的老师，老天爷不会这样的。我认认真真写起作业来。

宋老师一个星期都没有来，我真的挺想她的，这个星期给我们上课的是学校的副校长，也是一二年级的语文老师，她讲课果然感觉不一样，就是对待小朋友那样的教学方式，她自己都说你们是不是不习惯我的教学方式，我一直较低年级教习惯了。我们每天都在问副校长我们宋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副校长什么都不说，只是说宋老师家里出了点事，还得看情况。到这周五的时候，副校长李老师才说，宋老师这学期不会再来学校了，陪不了我们走小学的最后一程，这话一出，我心里就空落落的。

接下来，李老师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了，本来还有人在问为什么，毕业之前还能否见到宋老师之类的话。李老师说宋老师的儿子一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了，抢救无效，宋老师在手术室门口当场突发心脏病晕了过去。没人说话了，这个信息实在难以接受，我听着觉得我是个乌鸦嘴，虽然我没有说出来，只是心里想过这个问题，但也不能真的是这样啊。心脏病？宋老师身体一向很好，她才四十出头，这必定是受了刺激激出来的。我不禁觉得心里堵得慌，宋老师的儿子是宋老师的骄傲，她时常上课会拿她的儿子举例子，言语中无一不是骄傲，而且是独生子。我不敢想象宋老师此时有多绝望，我的心也疼了起来。我既因为宋老师失独而心痛，也为未来的日子也见不到她了而难过，在未来我们毕业了，就更是未知了。我想我们都是宋老师的孩子，未来总会有人愿意回来看看她的，也能给她心灵上带点慰藉吧，我祈求上苍能对宋老师好点，让她的身体不要再出现其他毛病了，能一直健健康康的。

我猛然想起在宋老师回家的那天，临走前还给我们布置了作业，嘱咐我们要认真学习，不要到处跑。可那通电话就是说的她儿子从楼上掉下去了，宋老师还能强镇定的给我们布置作业，一想到这，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同桌看见我在抽泣，他知道是为什么，没有说话，递了一张纸给我，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周末的两天怎么可能让我接受这样的信息，周一上学的时候脑袋都是空空的，我仿佛一个机器人，我做着平常做的事，坐校车，到学校，往班级里走去，但我感觉我的灵魂不在线，只是一个空落落的躯壳在行走着。我同宋锦一起走进教室，教室诡异的安静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为什么没有读书声？不应该呀，我和宋锦是住的远的，才会坐校车，大部分同学都是学校附近的，所以每个星期一的早上我们到教室的时候，正是早自习的时候，此时应该有朗朗的读书声才对。我纳闷的从教室后门望去，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可置信，我愣了几秒，往前门走去，停在门口，说了句：“报告。”那熟悉的面容正在掩面抹泪：“进来。”我颤抖的的双腿往我的座位走去，我发现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在抹泪，教室里除了哭泣声，再没有其他声音，我顿感气氛压抑，心中不解：宋老师怎么在班上？我不明所以，但看到这情景，我的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仅仅是宋老师的身影，都能让我感触颇深，原来在毕业前还能看见她，可是，可是宋老师怎么不在家休息，自己都生病了，相比于渴望见到她，我更想要宋老师健健康康的。前半部分我没有听到宋老师说了什么，只是我坐下后，宋老师继续说：“我会陪你们走完小学的最后旅程，学校是让我休息，我不想休，你们是毕业生，是我的孩子，我想陪你们走完你们人生的重要时刻，马上你们就要步入初中了，我希望你们以后都好好的。”

这话一出，我再也没忍住了抽泣了起来，泪眼婆娑的。宋老师在努力的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好了，这个早自习不能浪费了，班长，带着同学们朗读吧，说完就快速的走出了教室。”教室里传来读书声，但我相信没有几个人真的能读到心里去，大家都沉浸在无限的悲伤中。

宋老师给我们上课没两天，学校组织要开家长会了，在一节自习课上，副校长李老师来我们班同我们说明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李老师说：“宋老师身体目前的状况很不好，在医院的时候昏厥两次，学校领导谈论后一致决定给宋老师放假，就不用来带你们了，在家好好休息，可是从事情的发生到你们宋老师回来，也就一个星期，你们宋老师说你们这是最关键的一年，她从你们三年级就一直陪着你们，她想要看到你们毕业，做什么事都要有始有终，她舍不得你们，你们也是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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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我的心情很复杂，只听李老师接着说：“马上就要家长会了，最近也有很多人来问宋老师这件事，也有家长问，你们要知道每体积一次，宋老师就得伤心欲绝一次，你们要知道孩子可是一位母亲的命啊，这件事的打击是不小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一起保护她，过两天就家长会了，希望你们能回去跟你们的爸爸妈妈说一声，家长会的时候，一定不要同你们宋老师提这件事，你们想一下，这么多学生的家长，你问一次，我问一次，那得伤宋老师的心多少次。”

“嗯，我们一定回去会同爸爸妈妈说的。”

“我们都希望宋老师好好的。”

“大家都要回去说啊。”

“李老师放心吧，我们肯定会跟爸妈说的。”

一时间大家都开始表明自己的决心，我却隐隐有些不安。

家长会头一天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还有最后十分钟下课的时候。。胡老师说：“还有几分钟啊，就不讲课了，插个题外话。”胡老师将书本往讲台上一扔，她的眼镜戴在鼻尖上，眼睛看我们的时候并没有透过鼻尖，胡老师的这个样子总让我想到电视剧里的那些大学里的老教授，就在她把课本扔在讲台上后，随之也把鼻尖上的眼镜取了下来，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明天就要开家长会了，大家也知道你们宋老师家里发生的事情，就麻烦你们辛苦一下，回去嘱咐一下你们的爸爸妈妈，明天关于这件事，什么都不要问宋老师，让你们宋老师好好的，安心的开展自己的工作。你们也知道，这次家长会，主要是因为你们是毕业生，有很多相关的工作，你们宋老师最近真的很辛苦，本来她是可以不用来学校的，是她放心不下你们，要坚持将你们送到毕业，你们也理解一下她，也心疼一下她，记住了啊，一定一定要跟你们的父母说一下。”

我知道爸爸妈妈肯定不会问宋老师关于她家出事的问题，但我还是回家同父母说了，主打一个安心。妈妈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问的，要问就问关于你学习的事，我问这干什么，揭人伤疤这种事怎么能做呢，要是问了，那真是心里没得数。”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我也放心了。

家长会这天，我们是要被组织去食堂看电影的，那边空间大，能够容下我们整个年级的学生，家长则在教室开家长会。陆陆续续已经来了很多家长了，宋老师也组织我们排队。我们班就站在教学楼前面，家长一个接一个的来和宋老师打招呼，宋老师则被家长围住了，我们便站在原地等着她。几个家长同宋老师在说些什么，离我们不算太远，但也不近，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我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千万不要问那个问题，千万不要问，千万不要问......我死死的盯着我的右前方，恨不得不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然后，然后，我就看见宋老师在抹眼泪了。我心里讨厌极了，烦死了宋老师面前的这几位家长，为什么非要提起痛心事，非要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可是能怎么办呢？除了在这里默默的难受，默默的心疼，我什么也做不了。可我还是忍不住，我同身旁的同学说了句：“宋老师好像在哭。”同学都往那边望去了，大家都不理解了，都不高兴了。

“怎么回事，还把宋老师说哭了？”

“不会是提起宋老师的伤心事了吧？”

“真的是服了，到底是谁的家长啊，不是说了不要问的吗？”

“就是想让宋老师少想起这件事，快点从悲痛中走出来，这是在干嘛呀？”

“我真的是服了，要不派个人把宋老师叫过来吧。”

大家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就看见宋老师又抹了一下眼泪，就朝着我们这边走来了。“大家别说话了，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提及，装没看见的，能少提就少提。”班长小声的同我们嘱咐着，接着宋老师就走到了跟前。

宋老师领着我们去食堂，一路上安静的出奇，我都觉得这沉默略显刻意了，气氛怪怪的，宋老师不说话，我们队伍里也没有了讲小话的声音。到了食堂，宋老师对我们嘱咐了半天才离开。我很少能看电影，学校偶尔会组织我们去看电影，每当这个时候，我是很高兴的，因为我喜欢看，可是，这场电影我不知道它讲了什么，脑子里没有丝毫的记忆。

曾歌同我一样，对宋老师有着特别深的情感，尽管她也一样，被宋老师吼骂过，但对宋老师怎么都讨厌不起来，就是喜欢她。在宋老师陷入痛苦没多久的日子里，曾歌也犯错误了。她那那么自豪、那么骄傲，有些老师她都不放在眼里的人，那天晚上，她哭了，她用非常诚恳的语气恳求着，她只是不想让宋老师多操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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