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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做攻略（第2页）

“不麻烦，那我就先走了啊。”

“好。”

孟屿关上房门，把脖子戴的围巾放在了桌子上。

孟屿将驼色围巾搭在酒店椅背上，窗外的雪光透过纱帘漫进来，给桌上几袋小吃镀了层毛茸茸的光晕。他小心翼翼解开印着"；老四季抻面"；的塑料袋，炸鸡架的焦香混着孜然腾起，在暖气里氤氲成雾。手机支在糖炒栗子纸袋前时，一粒栗子突然"；啪"；地爆开，惊得他手一抖，蜂蜜麻花的糖霜簌簌落在桌布上。

视频接通瞬间，诸葛大力正盘腿坐在3601的懒人沙发上啃苹果，头顶歪戴着他留下的渔夫帽。屏幕晃过茶几上摊开的《东北民俗志》，书页间夹着支温度计。

"；看看这是什么？"；孟屿把镜头转向冒着热气的鸡汤豆腐串，竹签尖凝着欲坠的油珠，"；老板说这是沈阳姑娘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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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大力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苹果核精准投进三米外的垃圾桶："；主要成分是黄豆蛋白和鸡骨胶原，建议搭配..."；突然顿住，因孟屿已咬住豆腐串，汤汁顺着竹签滴在虎口的淡疤上——那是去年为她挡开热水壶烫的。

"；烫！"；他夸张地哈气，白雾在镜头前晕开。诸葛大力倏地坐直，膝头的《热力学导论》滑落在地："；立即用10℃冷水冲..."；话没说完，瞥见他眼底狡黠的笑，抓起抱枕砸向镜头。抱枕上的胡萝卜图案晃过屏幕——正是他上次抓娃娃机得来的战利品。

孟屿笑着举起粘豆包，澄黄的外皮裂开道琥珀色的糖心："；按你教的，先戳洞散热。"；指尖粘的糯米粉在镜头前闪着细碎的光，"；就是这红豆馅甜得..."；他突然把豆包怼近麦克风，诸葛大力那边的声波图猛地蹿高——曾小贤正哀嚎着冲进画面："；我的健身沙拉！谁偷放了三勺糖！"；

画面天旋地转间，孟屿看见冰箱门上贴着自己写的便签：【大力专属姜茶←】。诸葛大力夺回手机时，发间别着的银杏叶发卡滑落——那是初秋散步时他随手别在她耳后的。

"；其实..."；孟屿用竹签在冻梨上戳出个小孔，蜜汁汩汩涌出，"；这个比热力学有趣。"；他故意吮了下指尖，瞥见屏幕里的姑娘耳尖漫上绯色，像极了窗外渐沉的晚霞。

诸葛大力突然举起平板，上面跳动着实时天气图："；沈阳明日降温8℃，你..."；话音被孟屿递到镜头的烤冷面截断。鸡蛋裹着面皮在铁板上滋啦作响，老板娘豪爽的东北腔穿透风雪传来："；多给你对象加根肠！"；

碎雪扑在孟屿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晶。他隔着蒸腾的热气望进屏幕，看见诸葛大力正把什么塞进他行李箱同款的收纳包——露出半截他送的星空钢笔。

"；回去教你摊煎饼果子？"；他哈出口白雾，在玻璃窗画出歪扭的爱心，"；保准比流体力学实验成功率高。"；

暮色像滴入清水的墨，在沈阳天际线晕染开来。孟屿将冻梨的蜜汁抹在窗玻璃上，琥珀色的糖浆把晚霞折射成万花筒。手机支架微微发烫，屏幕里的诸葛大力正在解一道空气动力学方程，草稿纸边角印着他留下的咖啡渍。

"；抬头。"；孟屿忽然敲了敲镜头。诸葛大力茫然抬眼时，他举起冻梨对准窗外渐紫的天穹。夕阳穿过半透明的果肉，在她鼻尖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枚会呼吸的小月亮。

"；蓝调时刻的光线波长在450-500纳米之间。"；她用笔尖在稿纸上戳出涟漪状的墨迹："；最适合..."；尾音突然消融在电流杂音里，因孟屿正用竹签蘸着糖浆，在起雾的玻璃写公式——π的后三位数，是他们相遇那天的日期。

诸葛大力的台灯忽然调暗两档，暖黄光晕爬上她松垮的丸子头。她扯过搭在椅背的格纹围巾，孟屿认出那是自己去年在早市淘的俄罗斯货。围巾尾端垂落的流苏扫过镜头，惊醒了休眠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保护程序开始循环播放孟屿在机场挥手的照片。

"；看见那颗最亮的星没有？"；孟屿把镜头转向靛蓝天幕，食指虚点在猎户座腰带："；老板说在沈阳，对着第三颗星许愿..."；他突然噤声，因诸葛大力将手机举向公寓飘窗。同样的猎户星座倒映在她瞳仁里，背景是陆家嘴渐次亮起的霓虹。

冻梨的糖汁顺着窗玻璃缓缓下坠，拖出蜿蜒的金线。孟屿用指腹追着那道痕迹，在冰凉的平面上画螺旋："；等这颗糖滴到底..."；

"；需要23秒。"；诸葛大力同时按下秒表。她身后的白板写满演算过程，某个角落藏着潦草的"；想"；字，被故意用洛伦兹力公式掩盖。

当最后一滴糖浆坠落在窗台时，整座城市的灯光恰好次第亮起。诸葛大力忽然贴近镜头，呼出的白雾在屏幕上绽开冰花："；屿哥，你睫毛上有雪。"；

他抬手去拂，却摸到化开的水珠。此刻上海与沈阳共享同片暮色，电子信号携着470nm的蓝光穿梭千里，将两个心跳缝合成潮汐的涨落。远处传来烤地瓜车的铃铛声，孟屿想起她总把红薯最甜的心尖留给他，像此刻冻梨裂开的糖心。

诸葛大力忽然举起平板，实时星图正在生成光轨："；猎户座升到27.3度时..."；她的声音被突然闯入画面的吕子乔打断，他举着半块锅包肉嚷嚷要验毒。混乱中孟屿瞥见她慌乱藏起的草稿纸背面——满页都是他名字的笔画拆解成物理符号。

暮色完全沉入楼宇缝隙时，孟屿咬破最后一块粘豆包。糖心在舌尖化开的刹那，诸葛大力那边的台灯突然熄灭，只剩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着她泛红的耳尖："；那个...你秋裤..."；

暖气片发出水流的叹息，冻梨的糖浆在窗台凝成琥珀。两颗行星在各自的轨道静默旋转，等待下一次蓝调时刻的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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