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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黑手（第2页）

说着段良成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从他再度现身之后段玉良从来没有在他脸上见到像现在这样的表情。那一双紫黑色的眼中荡漾着一种说不出的柔情，鹰钩鼻子下的双唇张合有序，他的语气是平静的，温柔的，像是在回忆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是高古王救了我，他没有嫌弃我的样貌怪异，也没有追问我的过去，那一刹他只觉得我是个需要帮助的人。”

紫黑色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看着那一盏跳动的灯火，仿佛看到了当初高古王那张如灿阳般的脸庞，他缓缓的道：“从那之后我便一直留在了北厥境内，一边潜心修炼，一边等待着我重回大晔的良机。老天最终还是没有辜负我，当看到天空划过红蓝两道光芒之时，我就知道重回大晔，为我家族报仇的时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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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良面色从质疑到同情，再到惋惜，现在忽然又变得震惊。虽然他早已猜到段良成谋划这一切决不是一头半年的事，但是听到他说出二十年前的异象时，心中难免还是大为震颤。现在回想起来，他应该就是在自己离开之后才到的帝都，那时再与帝君暗中谋划一番，确实是他难以察觉的。

“我不管你是报仇还是报恩，我现在就想知道留在朝中给你做内应的到底是什么人？”听完段良成的话后段玉良觉得无论他想做什么都已经是明面上的事了，那个潜藏在大晔的内奸才是真正可怕的。

段良成咧嘴一笑，道：“这件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虽然我做事阴邪毒辣，可是最起码的合作守则我还是明白的。我只能将我自己的一切告诉你，好叫你死个明明白白的，免得日后落入地狱之中整天哀哀叫苦！”

段玉良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放眼整个大晔，能够支持你做这些事的也只有一个人。”他双眼凝视着段良成，一字字的道：“他就是，李宏毅！”

段良成笑着道：“哎呀呀，我本想着留下你的性命，等到戈冶力将军攻破北元之时，好让你看看大晔动乱的样子再死。可是现在看来，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不得不提前送你去见段家的列祖列宗了！”

段玉良心中此刻已是万念俱灰，从起初的质疑到现在的确信，他不知道做出了多少挣扎，看着段良成那张得意的面容他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难道他真的得知了天机异象的奥秘？可是这些和他与段良成勾结又有什么关系呢？不会是他......

段良成看着段玉良震惊又懊恼的面色，缓缓的道：“老小子，你忘了一件事。”

段玉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道：“什么事？”

段良成道：“能够帮助我完成这些事的还有一个人。”

话说到这里段玉良彻底明白了，无论这次的和谈是否顺利，无论北厥是否会对大晔开战，他都无法安然的回到大晔了。在西舟山洞穴之中他对李宏毅的猜疑引起了他的警觉，现在他就是要借助北厥之手将他杀害在草原之上，到时候他完全可以把所有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

段玉良缓了缓，那颗赤城热血的心中还留有一丝余温，咬牙切齿的道：“好歹毒的计谋，为何我从来没有想过当年的李三郎竟是如此阴险狡诈之人！”

段良成阴邪的一笑，道：“临死之前你能明白，还不算晚。至少你见到列祖列宗时还能骄傲说上一句，你是为了维护大晔帝君的颜面而死！”

段玉良呆呆的看着段良成得意的面孔，魂魄像是被他那双苍白的双手抽离一般，双眼中看不见任何光芒，缓缓的道：“既然今日我非死不可，还有一事希望你能告诉我。”

段良成道：“说来听听。”

段玉良道：“对于太子李承乾，他是怎么安排的。”

段良成道：“他很好，他还是大晔江山的继承人。”

听到这话段玉良心里忽然觉得舒服了很多，叹了一口气，道：“你动手吧！”

段良成满心欢喜的看着段玉良脸上渐渐退去最后一丝光泽，那一双苍白的双手缓缓伸出，乌黑的指甲上闪着夺命的寒光。期盼了几十年的此刻终于到来，埋藏在心中几十年的怨气也终于能够得到释放。

段玉良闭上双眼，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从青柳在夜丰出现，与虔诚立的第一次碰面，再到玄机堂重启，他从妖市中网罗各路人马前来，最后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为李宏毅的阴谋做了嫁衣。现在他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虔诚立的身上，但愿他还能守住自己内心深处的底线，那颗炽热豪迈的侠心不会因此而受到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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