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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天花（第1页）

咸通二十三年春，南诏国的玉兰花刚攀上宫墙，一场噩梦便悄然降临。最先出现异象的是江南道的流民安置点，孩童们脸上突然长出红疹，紧接着高热不退，三日间竟有半数人咳血而亡。当加急奏折摆在萧启承案头时，御花园的锦鲤正悠闲游弋，丝毫不知一场浩劫即将席卷全境。

"这病症与寻常风寒大不相同。"太医院院正的手在颤抖，验方簿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死者症状，"患者高热惊厥，周身起痘，三日后痘疹化脓...下官怀疑是...是天花！"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哭嚎声，一名宫女满脸红疹冲撞进来，被侍卫当场拦下。

沈明玥握着药箱的指尖发白。她翻开太奶奶留下的医典，泛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艾草："百年前天花肆虐，太奶奶曾用种痘法遏制蔓延，但所需的痘痂...必须从轻症患者身上提取。"她望向萧启承，"可如今疫情来势汹汹，稍有不慎..."

萧启承猛地拍案而起，震落了砚台："传旨！封锁所有城门，禁止人员出入！调集各州医师，在城外设立隔离营！"他的目光扫过地图，"江南道是重灾区，朕要亲自去看看。"

三日后，萧启承的龙辇停在江南道城门外。隔着三丈远，都能闻到隔离营内传来的腐臭气息。帐篷里挤满了患者，许多人脸上的痘疹已经溃烂，脓液混着血水浸透被褥。一个孩童抓着他的衣角，声音微弱："陛下...救救我娘..."

沈明玥蹲下身，银针在火上炙烤后刺入孩童穴位。她转头对随行太医说："立刻熬制清热解毒的汤药，用井水反复擦拭患者身体降温。"突然，她注意到角落里蜷缩着的老者，那人虽满脸痘疹，却未出现化脓迹象。

"快！取他痘痂！"沈明玥的声音带着狂喜，"这是天然的种苗！"她不顾众人阻拦，亲自用银针挑取痘痂，研磨成粉后小心翼翼装入瓷瓶。萧启承握住她沾满脓血的手："玥儿，这样太危险！"

"若不冒险，万千百姓怎么办？"沈明玥的目光坚定，"太奶奶当年也是这么做的。"

种痘试验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别院展开。三十名死囚自愿参与，沈明玥将痘痂稀释后，用特制的骨针为他们接种。每过一个时辰，她便记录下受试者的反应。第三日，其中五人出现轻微发热和红疹，却在七日后逐渐痊愈。

"成功了！"沈明玥激动得落泪，"立即扩大种痘范围！"然而，消息传开后，民间却谣言四起。有人说种痘是邪术，会被勾走魂魄；更有甚者在城门口聚众抗议，砸碎了运送痘苗的马车。

萧启承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下面骚乱的人群。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前刚种痘留下的结痂："朕已先行试种！若种痘无用，朕甘愿与你们同死！"沈明玥也当众为自己接种，银针刺入皮肤时，她的手稳如磐石。

百姓们终于安静下来。在皇室的表率下，种痘开始有序推行。沈明玥带着医官们走遍各州，手把手教导种痘方法；萧启承则下令减免疫区赋税，调拨粮草救济灾民。九狸猫也没闲着，它的九条尾巴散发微光，所到之处瘟疫气息便会消散。

然而，当疫情即将得到控制时，新的危机却悄然降临。咸阳宫突然出现疑似病例，包括几位皇子皇女。沈明玥守在病榻前，连续三昼夜未曾合眼。她尝试用各种方剂，却收效甚微。看着孩子们高热昏迷，她心急如焚。

"玥儿，你看这个。"萧启承递来一卷从民间收集的偏方，上面记载着用蟾蜍皮敷贴患处的方法。沈明玥眼睛一亮，立即命人寻找蟾蜍。当她将处理后的蟾蜍皮敷在小公主额头上时，竟奇迹般地开始降温。

经过日夜奋战，皇子皇女们终于转危为安。这场瘟疫持续了整整八个月，南诏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也因此建立起完善的防疫体系。萧启承下令修建惠民医馆，编纂《瘟疫防治大典》，还将种痘法推广到周边各国。

疫情结束那日，咸阳宫前举行了盛大的祭典。萧启承和沈明玥站在城楼之上，看着百姓们载歌载舞。一个曾被救治的孩童捧着鲜花跑来，他脸上的痘痕尚未完全消退，却笑得无比灿烂："谢陛下！谢皇后娘娘！"

天花疫情的阴霾尚未完全散去，南诏国的医官们仍在各地奔波种痘，咸阳宫内却又暗流涌动。沈明玥在整理太医院病案时，发现了几例诡异的死亡记录——死者皆为接种过痘苗的年轻力壮之人，他们的尸身呈现出紫黑色，七窍流出黑血，与天花症状截然不同。

"陛下，此事必有蹊跷。"沈明玥将病案呈给萧启承，烛火在她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这些死者生前并无基础病症，按常理种痘后应安然无恙。九狸猫曾说，他们的气息中混杂着一丝阴冷邪气。"

萧启承皱眉展开密探传回的急报："西域商队近日频繁出入南诏，携带的货物清单里竟有巫蛊用的曼陀罗花和尸陀林草。"他猛地将奏报拍在案上，"幽冥阁怕是借着疫情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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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沈明玥带着医官秘密解剖死者尸体。当剖开胸腔的瞬间，一股腥臭的黑气喷涌而出，险些将烛火扑灭。医官们惊恐地发现，死者的心脏已化作一团蠕动的黑色肉块，上面密密麻麻布满符咒纹路。

"这是...幽冥阁的噬魂咒！"九狸猫突然现身，九条尾巴炸起，"他们用邪术污染痘苗，表面是防治天花，实则在散播瘟疫！"它的尾巴卷起一块发黑的组织，"这些死者的魂魄早已被抽走，成了行尸走肉！"

消息传开，刚平息的恐慌再度蔓延。百姓们纷纷抠掉身上的种痘结痂，甚至有人冲进医馆打砸。萧启承连夜召集众臣，大殿内气氛凝重如铅。

"必须立刻停止种痘！"御史大夫跪地疾呼，"民心惶惶，再这样下去，国将不国！"

"不可！"沈明玥挺身而出，手中拿着分离出的纯净痘苗，"幽冥阁正是想借此扰乱民心。我们只需改良种痘之法，用艾草熏制、朱砂封印，便可去除邪祟！"她转头望向萧启承，"陛下，当年太奶奶面对瘟疫，也是在质疑声中力排众议。"

萧启承起身，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传旨！关闭所有民间医馆，改由军队护送的皇家医官统一种痘。胆敢造谣生事者，以妖言惑众论处！"他握紧沈明玥的手，"朕信你，也信南诏百姓的判断。"

为了验证新的种痘法，沈明玥再次以身试险。她在自己手臂上接种改良后的痘苗，九狸猫则日夜守在身旁，一旦出现异常便准备用灵力压制。三日过去，沈明玥只是轻微发热，并未出现邪祟症状。

皇家医官们带着特制的种痘箱奔赴各州。种痘箱以桃木为底，内衬朱砂绘制的镇魔符，痘苗瓶上还缠绕着九狸猫的尾毛。每到一处，医官们先设坛焚香，念诵净心咒，再为百姓种痘。

然而，幽冥阁岂会轻易罢手。当种痘队伍行至黔中道时，突然遭遇一群黑衣人的袭击。这些人皮肤惨白，瞳孔泛着幽绿，正是被噬魂咒控制的傀儡。他们手持淬毒的弯刀，刀身上刻满鬼脸图腾。

"保护痘苗！"带队的将军挥剑迎战。千钧一发之际，沈明玥取出金丝软鞭，鞭梢的灵珠吊坠爆发出耀眼光芒。被光芒触及的傀儡瞬间化为灰烬，露出里面蜷缩的干尸。

战斗结束后，沈明玥在傀儡身上发现了一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玄冥二字。她心中一凛，知道幽冥阁的真正目标并非散播瘟疫这么简单。

与此同时，萧启承在咸阳宫展开大排查。暗卫们在西域商人的货栈里，搜出了大量用于炼制噬魂咒的材料，还有一封密信，信中提到"九窍玲珑心现世，邪神复苏在即"。

萧启承望着地图上标记的各个疫点，突然发现它们竟连成了一个巨大的阵图。他立刻派人召回沈明玥，并下令加强皇宫守卫。

当沈明玥赶回咸阳宫时，皇宫内已经戒严。萧启承握着她的手，神色凝重："玥儿，幽冥阁的最终目的是你。他们想用你的九窍玲珑心，配合这场瘟疫大阵，唤醒邪神！"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劈中宗庙。存放灵珠的殿堂传来剧烈震动，三枚灵珠竟同时悬浮在空中，散发出诡异的红光。九狸猫浑身毛发倒竖，发出凄厉的叫声："不好！阵眼启动了！"

萧启承拔出玄铁剑，沈明玥握紧金丝软鞭，两人并肩站在殿前。随着一阵阴森的笑声，黑袍人从云层中现身，他的手中握着一个漆黑的法轮，法轮上镶嵌着无数颗闪烁的魂魄。

"萧启承，沈明玥，你们以为能阻止我？"黑袍人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这场瘟疫，不过是开胃小菜。今日，就是南诏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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