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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报告1（第1页）

———230年正月，冀县，功德林———

张雄正在整理他新写的调查报告。

在被委任为功德林教导主任后，张雄正处于倒反天罡的状态，按照汉军分配给他的职务（注意，这不是官职），他现在负责整个魏国民夫们的思想教育工作。

也包括他爹和徐邈。

顺带一提徐质被任命为他的副手，现任功德林保卫科科长，主要负责保卫做工的民夫们不要被附近的野兽伤到（虽然凉州的野兽在汉军的打击下现在见人就跑）——这两个职务都是之前来这里送年货的李孑提出的，马谡觉得很形象，又不占用真正的官职，便从善如流。

前几天新年的时候由于有网友们送来的各种肉食和蔬菜，凉州的汉军们又一次过了个好年，不仅如此，今年还有山越女子组成的女兵营帮他们缝补衣服，虽然不少人觉得粗针大麻线缝出来的效果还不如自己亲自动手，不过不妨碍他们拿着这种小事儿彼此打趣。

魏国民夫们和之前新来的俘虏们（还不满三个月，不算民夫）也吃上了肉食，而且比去年还好一些，去年只有鸭肉包子和鸭架汤，但是今年已经开始增加鸡蛋和猪骨汤泡饭了，而且盐和味精管够。

当然从益州带来的那些鸡鸭还没这么快繁育下一代，所以这些鸡蛋也是网友们送过来的。当然这不妨碍新来的俘虏们吃到鸡蛋和鸭肉的时候热泪盈眶，毕竟之前只是听闻传言，大部分俘虏都认为能一日三餐就已经是想都不敢想的待遇了，平日里甚至还有豆子和豆腐吃，挖煤挖矿给的盐和糖更是难得的珍品。

结果过年的时候居然真的有肉，而且不是糊弄人的肉皮和下水，而是真正的肉和蛋。

要知道很多辅兵和军户虽然在军屯会养鸡鸭，但是自己却从没尝过肉和蛋的味道——这些肉和蛋要供给将军以及前线的战兵们，一些自耕农出身的士兵过年的时候偶尔能吃点精粮，不过吃肉的话就要慎重考虑了，靠近河水的人有机会捕捉鱼虾，生活会稍微好一些，但也强的有限。

民夫们的待遇更好点，还有土豆炖红烧肉和牛骨汤——这些民夫在之前的凉州保卫战的时候所做事情与汉军辅兵无异，虽然目前整体仍然没有正式编入汉军序列，不过其中表现最好的那批已经被吸纳进汉军（比如王凌一行），算正规汉军，其他民夫则是荣誉汉军，待遇向汉军辅兵看齐。

汉军那边其实更好一点，为了过冬，他们大量采购了羌人们的牛羊。

羌人们本来冬季来临前就要大量宰杀牲畜，羊、牛、马肉都会通过风干、腌制等方法制成肉干，以便长期保存，为冬季提供稳定的蛋白质来源，如今有汉人提供粮食，则本身就不需要那么多肉干（而且只吃肉干会营养失衡，以往羌人会通过奶酪、奶渣、野菜、野果干来补充），所以这些原本要被杀死的牛羊马就被卖给汉军，汉军再用盐、小型铁锅、粮食回报。

牛羊会被杀死，并用做过年时候的年货，不过马就是作为军事物资保存下来了，这些马匹一部分会被用来补充军队的辎重队，另一部分开春后会被运到武都郡，然后沿河而下在巴郡的马场休整，最后再根据情况留在益州或者贩卖到东吴。

过年期间最忙碌的反而是丁立麾下的电影队，杨仪以“大冷天不要乱跑”为理由，要求丁立留在天水郡，结果丁立这段时间就在天水郡转圈放电影，陇西、金城都有大户不顾路途遥远来看热闹，最后几天还是陇县陈式那边派人来，表示将士们在前方驻守苦，光吃些肉喝些汤说不过去，还是请丁校尉可怜下前线的同袍，也去陇县和街亭转一圈。

在此期间，功德林这边的战俘们自然也跟着蹭了不少电影看，虽然早期的时候电影队还主要放映一些国风电影，不过很快为了新鲜感就开始放映诸如《勇敢的心》、《角斗士》、《天国王朝》这样的“蛮子”题材电影和《指环王》、《霸王别姬》、《英雄》这种一看就和现实打仗没什么关系的志怪题材电影了。

在此期间写报告的张雄多少显得有些特立独行，当然若是看看他写的东西，怕是某些网友都会倒抽一口凉气。

“我自来到战俘营至今，已经有三个月了，在凉州与早先就在这里的民夫们和后来的俘虏们一起，观察他们的工作，听取他们的议论，知晓了许多以前不曾注意的事情。许多民夫说出来的道理，和我以前在魏军中将军们那里听得的道理完全相反。许多奇事，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我想这些情形，在其他地方也该是有的。皇家和世家以及军队的一些观点完全建立在他们自己的需要上，并形成了牢固的偏见。这些偏见又促使他们对底层的百姓黔首有着不好的认识。诚然，一些穷苦人家的人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不好，但这些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我亲眼看到一个在魏军那里经常被人指责偷奸耍滑的老辅兵来到汉军这边当俘虏后，虽然最早表现依然不好，不肯好好干活，只有吃饭的时候最积极，但是在之前的民夫告诉他劳动是为了自己，表现好就可以早结束俘虏身份，将来民夫身份干满三年后还可以分田分房，在他亲眼看到那些挖矿的民夫已经结束工期分到自己的房子和田地后，这个老辅兵便也积极干活，再不复昔日的模样。

我也问过他为何有这般变化，当时我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他觉得我是个年轻人，便跟我说，以前劳作都是为了贵人、将军，种出来的粮食不归自己吃，一年到头还要被拉去干活，打仗的时候分军功也轮不上自己，所以不如明哲保身，他能活这么多年便是这个原因，而与他同期当兵的，如今都不知道埋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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