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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黑色蕾丝吊带裙躺在那里,像条死蛇。她摸了摸蕾丝花边,想起周原礼第一次拉扯开她领口的样子——他把她按在周家书房的地毯上,书架上的《资治通鉴》掉下来砸在他背上,他都没皱眉,只咬着她的耳垂说:“蕙君穿成这样,是想勾我?”
她当时别过了头,任凭周原礼吸得“吱吱”作响,她也像是被海水推得冲滩的鱼那样费力的呼吸,然而那次的她还是战胜了自己的欲望,一把推开对方大叫道:原礼,你不用这样上边人知道你们周家对稳定荆楚的价值。我...我老了,你会有更合适的。
然而当时,也只有她才知道自己付出了怎样的勇气,才推开对方像是吸盘那样的嘴巴,当「啵」的一声对方的唇,离开她皮肤的时候,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那样瘫软在地的时候,对方却说了句:“没关系,我会等你。”
那时的她就猜到对方是为了,通过和她发生点什么,等燕京来救援的时候能获得个有利的地位。可周原礼接下来的举动,却像根烧红的针,猝不及防刺进她紧绷了半生的神经——他没再碰她,只是蹲下来,指尖轻轻擦过她被自己咬红的耳垂,声音低得像贴着地毯滚:“蕙君,你刚才喘气的样子,比审批文件时好看多了。”
李蕙君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笑的眼睛里。那瞬间,书房的檀木香混着他身上的硝烟味,突然变得滚烫。她想起丈夫王某每次触碰她时,永远规矩的手势、程式化的亲吻,像在执行一份写好的公文;想起省委会议室里,自己永远扣到最顶的盘扣、永远平稳的语调,像个上了发条的木偶。可刚才,周原礼的呼吸扫过她颈窝时,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被电流烫过——那是三十年来,第一次有男人让她觉得,自己不是“李书记”,只是个会喘气、会发软的女人。
《资治通鉴》还摊在脚边,某页讲“礼崩乐坏”的段落被风吹得哗哗响。她突然想笑,笑自己刚才推开他时的决绝,笑此刻心脏擂鼓般的慌乱——明明该厌恶这种“不正经”,可皮肤残留的灼意、耳边那声“啵”的余响,却像在干涸的河床里投了颗石子,荡开些陌生的痒。
“你……”她想说“放肆”,舌尖却打了结。周原礼已经站起身,替她捡起掉在地上的盘扣,指尖故意蹭过她的手背:“我在书房睡,你去主卧。”他转身时,军靴碾过地毯的声音,竟让她攥紧了拳头——既怕他真的走,又怕他回头。
那晚她躺在周家主卧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的水晶灯看了半宿。灯影在墙上晃成破碎的光斑,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思:一半是公务员的理智在尖叫“不成体统”,一半是被压抑了太久的本能在蠢蠢欲动。丈夫王某的脸、省委的公章、《公务员职业道德手册》的条文……这些压了她半辈子的东西,突然变得轻飘飘的,抵不过周原礼那句“等你”里藏着的钩子。
那天天快亮时,她摸到自己睡衣领口——刚才被他扯开的地方,布料还带着点潮。窗外传来老鼠啃咬铁丝网的声音,尖锐得像在催她做决定。李蕙君闭上眼,突然想起二十岁那年,偷偷在宿舍看禁片时的心跳,那种既怕被发现、又忍不住往下看的慌乱,此刻竟分毫不差地回来了。
原来所谓的背德感,从来不是恐惧打破规矩,而是恐惧自己会贪恋这种打破后的松弛——像紧绷的弦突然断了,哪怕知道会崩伤手指,也忍不住想听听那声闷响。她蜷了蜷脚趾,触到床单上陌生的丝滑,突然笑了。
周原礼说得对,她确实老了。老到连这点偷偷摸摸的兴奋,都要裹在“权衡利弊”的壳子里。可那又怎样?反正燕京的消息断了三天了,反正这世道,规矩早就跟着老鼠啃碎的防弹玻璃,成了堆没用的渣。
那时的她就是在回忆周原礼俯身咬住她耳垂时,她忽然按住他手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原礼,燕京电台……已经静默十三天了。”
周原礼愣了半秒,随即仰头大笑,一把将她抱到书桌上,亲得她喘不过气来:“那就别再等什么救援了——做我的刑部尚书,我保你活到世界重启。”
突然手机在这时亮了,急促的铃声也将她拉回了现实,屏幕映出林浩的名字。林浩那二十出头的好身板和长得像小刷子般的睫毛,每次汇报工作都盯着她的领口,眼神直勾勾的,像极了当年刚进机关的自己。
【宝贝,宿舍这边太吵了,我过去陪您?】
李蕙君对着屏幕笑了笑,指尖在输入框敲:【来吧。】
可黑丝袜刚套到膝盖时,又想起第二次。她穿着这条丝袜去给周原礼送文件,他正在看矿区地图,突然伸手抱住她的腰,手掌心按在她的腿上,往怀里一拽。丝袜勾在他的军靴上,破了个洞,他盯着那截漏出来的皮肉笑:“你这腿,比小姑娘的还俏。”
砂锅的余温还在灶台上烘着,李蕙君把吊带裙的领口往下扯了扯,露出锁骨处的疤——是那天跳车顶时被铁皮划的,周原礼用他的天蓝色丝巾裹的,血渗出来,像朵烂在丝绒上的鸢尾。
门铃响了。她走过去开门,林浩的吻带着须后水的甜香砸过来,手顺着裙摆往上摸。李蕙君按住他的手腕,往屋里拽了拽,关门前最后看了眼窗外。
矿区的火光还在烧,死鼠的焦味混着香芬机的甜,在风里拧成股怪味。电视里,杰克还在喊“别放手”,李蕙君突然抓起遥控器按了静音。
“吵死了。”她低声说,林浩的吻落在她的疤上时,她望着天花板,突然想起周原礼临刑前的眼神——他隔着铁栏冲她笑,说“蕙君,这世道,抓不住的东西,不如早点松手”。
扫地机器人撞到了厨房门,发出“咚”的轻响。李蕙君闭上眼,把脸埋在林浩的颈窝,闻着那股廉价的甜香,像在吞咽一口没放糖的鹿鞭汤,腥得人眼眶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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